吉恩的手已然捅入綠頭發的臉,從他的後腦穿透而出。
那原本隻是一隻偏小又瘦削的手,但此時,那隻手充滿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吉恩抽回了手,他的手上沾滿了血液或是别的身體組織,他嫌棄地舉起手抱怨着,“剛剛就不該用手。”
他對着虛空喊道:“闖入者處理完畢,呼叫質檢員。”
他走進了洗手間,等他出來的時候,手幹幹淨淨的,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就在他踏出洗手間的後腳,質檢員來了。
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有着暗藍色短發的女子,她從淩巳和吉恩的身邊走過,沒有給他們一個眼神。
她定睛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F級,低品質。”
吉恩悄悄撇了撇嘴,故意說道:“那就把它扔出去吧。”
女子沒有理會吉恩,眼睛掃向行李架上的箱子,她走到某個黑皮箱前,伸手輕而易舉地将箱子拿了下來,淩巳沒看到她有任何特别的操作,箱子就自動開了。
她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個袋子,又将箱子合上放回了行李架。
她随手就将地上的屍體塞進了袋子裡,如同把地上的垃圾放進垃圾袋。
她提着袋子,離開了第一節車廂。
等她走後,吉恩終于忍不住氣鼓鼓地對空揮了幾拳,“可惡的質檢員!得意什麼!”
他氣了一會兒,往後一仰,倒在了一旁的小床上,“睡了!”
淩巳并不困,但他依舊和吉恩一樣躺在了床上。
他知道,他又要回去了。
淩巳回到了病房。
回來後,他反而感到有些累,就躺在了床上。
很快,他就沉沉睡去。
趙護士巡房時,看到淩巳已經入睡,滿意地離開了。
第二日,淩巳的主治醫生盧醫生跟他進行了談話。
盧醫生親切地詢問着淩巳,在醫院裡感覺如何,發生了什麼等,淩巳非常熟悉的問題。
他乖順又平靜地回答着所有問題。
盧醫生話題一轉,“這幾天有做夢嗎?”
淩巳:“恩,這次好像跟以前的夢有些不一樣。”
盧醫生:“哪裡不一樣?”
淩巳:“之前...就像是闖進了别人的記憶裡,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組成了一個奇怪的世界。現在的這個夢,好像更真實、更完整了。”
盧醫生:“恩,你為什麼感覺這個夢很真實?”
淩巳:“我在那裡好像擁有了工作,我在一列列車上,工作是...保障運輸品的安全。”
盧醫生:“那是什麼樣的列車?”
淩巳:“像是交通工具發展史裡的古老火車。”
盧醫生:“你在列車上有看到其他人嗎?”
淩巳:“列車上隻有我的同事,沒看到乘客。”
盧醫生:“那列車在運輸什麼?”
淩巳:“我不知道。”
盧醫生:“還有其他讓你在意的嗎?”
淩巳突然停了下來。
盧醫生的語氣很平和,仿佛他們隻是随口聊天,“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夢裡出現現實中的人或事,再正常不過。”
“我在夢裡看到了那個綠頭發的人。”
盧醫生回憶了一會兒,就明白了淩巳所說的綠頭發是誰,“那個人在夢裡發生了什麼?”
淩巳的呼吸稍稍變得急促,盧醫生沒有急着追問,而是将水杯遞給了他。
淩巳接過水杯,雙手捧着,喝了一口水後才回答,“他死了。”
“别害怕,淩巳,他的死和你無關。”
淩巳輕輕點了下頭,盧醫生見淩巳心情平穩,才繼續問道:“你還記得夢裡,那個人是怎麼死的嗎?”
淩巳:“他被我的同事殺死了。”
盧醫生:“為什麼你的同事要殺死他?”
淩巳:“因為...他不是列車的工作人員,不能擅自闖進列車。”
盧醫生:“然後呢?”
淩巳:“...然後我就醒了。”
盧醫生柔聲安撫道:“今天就到這裡吧,花園裡的晴天花開了,天氣好的時候,你或許可以去花園裡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