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有腳步聲傳來。
看來是有比她八字更硬的人出入亂葬崗。
趙嘉月将黑布從頭上扯下,擋住她的半張臉,身子趕忙躲進了大樹後頭,貓在草叢裡等着面前的人經過。
“昨日那娘子的力道好生厲害,将我撓的現在都疼……也不知道她剛烈個什麼勁兒,她夫君都将她賣給牙婆了。”
“她那夫君真不是人,表面上是寫了放妻書送人離開,實則早就幹了那等髒事。這女子也是瞎了眼,聽聞她早年間用嫁妝貼補婆家,供養夫君讀書,才有她夫君如今中舉……”
“這讀過書的人,心眼最黑了。”
前後迎來兩位八字很硬的男人,瘦高的那位手裡提着鐵鍬,矮胖的那位肩上扛着一個麻袋。
估摸着麻袋的大小,趙嘉月不難猜出裡頭裝了個女子,就是不知道這女子是不是死在律法之外?
面前的兩位男人并不像是同行。
不過——
這不關她的事。
趙嘉月隻盼着自己今夜别再見到髒東西就好,她等着這兩人辦完事早點離開,她好回太子府補養容覺,擡眸望了一眼夜色,已經有晨光冒出。
“老大下手也忒狠了。”瘦高個打開麻袋看了一眼裡頭的女人,面露嫌棄的趕忙用白布蓋住女人的臉龐,“就算是看不上眼,也不用這般待人……”
“你說老大是不是有病,居然專挑成過婚的婆娘下手?”
矮胖的那位忍不住吐槽,接過瘦高個遞過來的鐵鍬主動挖洞,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明日去哪裡再找這成過婚又生得俊俏的小娘子?”
“别廢話了,早點幹完走吧!明日的事等明日再說,我可不想再待在這晦氣的鬼地方。”
瘦高個一臉不耐煩,明明沒有幹半點活,卻在指責身旁的男人不夠勤快,“麻利點。要不然等我倆進寨,耶律大人又要惱火了。”
行,顯然是幹得律法之外的髒事。
趙嘉月瞥開眼睛,明白自己是撞上“法外狂徒”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隻想捂住耳朵早點離開。
要不然明日被旁人知曉太子妃深夜去亂葬崗,指不定要潑她一盆髒水,就算到時候她一身清白也說不清。
不過——
“耶律”姓在東昭國很是少見。
這在燕楚國,倒是常見的姓氏。
趙嘉月等着兩人離開,才從樹後面步出,朝着山腳的方向一路狂奔回府,腦子裡生出不好的想法:難道燕楚國有人進京了?
這是一樁大事。
燕楚國與大昭國往日裡很不對付。
·
翌日清晨,忙了一宿的趙嘉月本想懶懶的睡到日上三竿,沒想到系統早早地催促她起床。
[前往婆娑弄旁長橋邊,接管你的新店鋪。]
[棺材鋪職業解鎖。]
[請宿主趕快打卡上班。]
趙嘉月來至長橋邊的時候,兩眼是惺忪的,整個人的臉色難看的不行,黑眼圈已經占據了她的整個眼袋,用了一整盒珍珠粉都蓋不住。
裡頭棺材鋪的老闆,朝着趙嘉月步過來,一臉殷勤的道:“是公子要接手我這棺材鋪?”
終于可以将這爛攤子賣出去了。
趙嘉月點了點頭,這次她喬裝的比以往要嚴瑾的多,不隻是将自己化的黝黑了一點,眉頭都是往最時興的一字眉去畫的,整個人的形象很是剽悍。
“是的。”
趙嘉月壓低了音量。
棺材鋪老闆朝她攤開手掌,眼裡很是期待,見趙嘉月楞在原地,沒有懂他的意思,“公子這邊将銀錢結清,我就馬上将店鋪的契子給到您。”
趙嘉月:靠!你沒有錢啊?
系統嘤嘤嘤:[我當然沒有錢!]
趙嘉月:那我難道……有很多嗎?
系統理直氣壯:[想活命,總得有付出吧!]
趙嘉月委屈巴巴的将身上攜帶的銀票遞到棺材鋪老闆的手上,一臉怨氣的接過店契走進棺材鋪,因為坐南朝北,店鋪裡照不到光,裡頭很是灰暗。
[你昨日賺了那麼多銀子,眼下置辦點固定資産是好事?可不能将所有票子全都放在銀号,這銀子會貶值的……]
系統耐心的說服着趙嘉月,雖然明白趙嘉月已經上了賊船也沒有辦法後悔,但他還是苦口婆心的說着:
[這裡地處偏僻,且老齡化嚴重……是開棺材鋪的好地方,而且日後梁恒捉拿死囚,你上前賣棺材,這不是一本萬利的事,那些官府的死囚渠道都是你一人的。]
這賣棺材的生意,誰能搶的過趙嘉月?
趙嘉月翻了個白眼,開始拿着雞毛撣子整理棺材鋪,系統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還是你,适應的可真夠快啊!
“小師傅,你怎麼不講星象,開始幹棺材生意了?”
屋外有一道聲音傳來。
趙嘉月的心髒砰砰跳,慌到不行。
她喬裝的這麼嚴實,還是被人發現了,但是在轉過頭時,她馬上一臉殷情的笑了起來,“來都來了,買口棺材再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