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阿冒在卷宗裡翻出五年前一起殺妻案的卷宗,又根據陳敢提供的證詞,得出了“無眼女屍案”的幕後元兇很有可能是一位姓王的屠夫。
王屠夫平日裡做買賣很是規矩,對娘子也甚為恩愛,直到某日他準備照往常那般寅初時出門幹活,不料天降暴雨,他隻能折返家中。
回家時他發現窗前映出一對野鴛鴦交纏的畫面,他當時怒火中燒,直接提起屠宰刀便将屋中兩人給砍了……
京兆府接到案子立馬趕到廬甯山。
可是王屠夫已經下落不明。
當時這樁案子交至大理寺,沒過多久便草草結案,之後再無人提起。
梁恒看到卷宗後,趕忙帶着捕快前往廬甯山,正好路上遇到姜尚書趕至,他将姜如意醒後說的話全都交代給梁恒,才發現了這座隐匿的洞口。
剛到山上,趙芊月便見京兆府的捕快都在忙着鏟土搬石頭,阿冒步上前朝着趙芊月道:“這幾日山中下了暴雨,滑坡的很是嚴重……”
面前的匪寨已經空了。
隻餘下些許栅欄,可以看出确實有人在這裡養過豬,裡頭的瓦房因暴雨下過都已坍塌,地上破敗不堪。
梁恒站在最裡頭扒着石頭,趙芊月正想往前行去,卻被阿冒一把攔下,“裡頭危險,随時有碎石落下,大姑娘還是留在這裡為好。”
也方便他們京兆府的人照應。
阿冒步上前,看了一眼面前也跟着忙活的白衣公子,露出滿臉嫌棄,但是聲音出口時倒是客氣,“霍公子,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霍光沒有理會阿冒的話,撸起袖子在搬面前的巨石,額頭上沒有一會兒便出了汗。
于是他的眼神又鎖向面前的小石頭,隻是視線瞥向梁恒手中的巨石時,他心裡有股好勝的想法倏然間湧了上來,咬着牙繼續攻克他眼前的大石頭。
要不是阿冒趕忙出手相助,眼下那塊剛剛離開地面不遠的石頭,差點要重重的砸向他的腳。
阿冒白了一眼霍光,聲音沒好氣的道:“這裡就交給我吧!沒有人比我更想早點找到太子妃……”
找不到趙嘉月。
整個京兆府怕是都要丢飯碗。
霍光的臉色有點發紅,難為情的讓開身位,阿冒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明顯是在說:細胳膊細腿的能有啥用啊!
還穿着白衣服。
看着是來幹活的嗎?
這裡又不是擺姿勢的地方。
霍光想出言反駁,可是阿冒的目光太銳利了,而且說得全然是實話。
他們落眼在面前。
這個養豬場實在是太大了。
在場的人有些犯嘀咕。
匪寨裡的人都走光了?眼下太子妃會在這裡嗎?
可是梁恒那副猩紅的眼神,明顯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态度,他一股腦的投入進搬石頭的動作裡。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線索。
不知道過了多久,石縫裡傳來一道很微弱的聲音,“上頭是有人嗎?”
正在忙的衆人忽而大喜,阿冒搶先開口:“好像是太子妃?”
梁恒聞言,猛然的擡起了臉龐,從很遠的地方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沖跑過去,跟在他身後上前的還有一道晃人眼睛的白衣身影。
[你總算是醒了?]
系統聽到上面的動靜很久了,無奈他叫不醒趙嘉月,差點以為她死了。
趙嘉月已經被耗的沒有力氣,唇上是泛白的,視線是恍惚的,身體冰冷的不行,額頭也在微微發燙。
她抓住一塊石頭朝前砸了一下。
啪嗒。
她又丢出去一塊。
呼喊的聲音已經近乎羸弱,昨夜下過暴雨,山水沖進崖洞的時候,她的臉龐遭受到暴擊般的洗禮,而她沒有辦法動彈……
眼下她朝前挪了挪,那塊巨石已經沒有壓得她那麼嚴實,目光落向上頭能照進微光的洞口。
有人扒開封住洞口的石頭。
“趙嘉月,是你在裡面嗎?”
低沉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帶着不确定的欣喜,也能聽出他心裡的害怕。
光芒越來越刺眼。
趙嘉月撐着眼皮看向豁然開朗的上方,見到露出臉龐的是梁恒,她的眼裡滿是激動,“我就知道你會來……”
隻是等着她将視線再聚焦的準一點,眼前又多出了兩個腦袋,分别是霍光和趙芊月。
他們都在喜出望外。
趙嘉月的眼角開始酸澀了,剛剛擡起胳膊,面前出現了兩隻同時朝她遞過來的胳膊。霍光撸起袖子,洋溢着溫暖的笑容,“終于是讓我找到你了。”
梁恒的胳膊滞在空中,略顯局促。
眼下霍光顯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他沒有看向梁恒一眼,還朝着趙嘉月往前夠着胳膊,淡定的道:“抓住我,我拉你上來。”
趙嘉月的手停在空中,隻是猶豫了半晌,她的胳膊便朝向霍光偏過去。
她的目光不敢對視梁恒,他的臉龐很臭很冷,而且趙芊月就在他旁邊。
作為一名合格的太子妃,她不能讓梁恒與趙芊月心生嫌隙,盡管她眼下還不能完全确定趙芊月對梁恒是否有心?
不過她的手指還沒有碰到霍光,隻見梁恒用肩膀撞開了霍光,他擡手将面前的石頭給挪開,騰出一個可以容納他進入的口子。
一個活生生的冷臉梁恒,從上頭的方向跳到了趙嘉月的身邊。
眼下的趙嘉月宛若一條離了水的魚,動彈不得的橫在地上,她看得出梁恒的眼神不好招惹。
她低下頭,聲音故作委屈的朝着梁恒輕聲道:“梁恒,我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