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昀得知消息時,正在同楚帝商讨國事,聽到宮人的傳話後,她的面色瞬間蒼白,像是丢了三魂。
“父皇,兒臣宮中有要事處理,先行告退。”
拓拔昀起身朝楚帝作别,直接退出了大殿,前面還是步着,可是穿過了長廊,她便不自主的跑了起來。
路過的宮人都能見到她那張臉上,不見往日的從容,隻有着急,像是慢了一步,她将失去至寶。
“公主這是怎麼了?”
“聽聞是殿中的那位不見了。”
“好生生的人?怎會不見了?”
“……”
宮裡的消息傳播的很快。
已經有不少人知曉趙嘉月變成蝴蝶飛走的事情。
沒有人不覺得這樁事離奇到滑稽,隻是他們也尋不到理由,一個好端端的人怎會在宮裡憑空消失?
拓拔昀入殿後,看着排列整齊的滿宮守衛,她的眸中染上陰狠,有人上前禀告:“是奴才失職。”
可是他剛剛跪下,便見拓拔昀擡起腳,朝他胸口用力一踹,拓拔昀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恨不得将人踹死過去,她簡直是要發瘋。
“當然是你失職。”
“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看住她,你們這群飯桶,怎麼還能讓她從你們眼皮底下逃走?”
一群人看一個都看不住?
真想——
将他們拖出去全都砍掉。
拓拔昀惱怒極了,氣到最後唇角生出譏笑,她朝着殿中步過去,看着滿屋空落落的,那顆心忽而像是被人一并抽走帶了去。
“全都是騙我的?”
這些日子趙嘉月在她耳邊說了很多溫軟的話語,像是恨不得将心剖到她的面前。
趙嘉月會關心她的冷暖,每每清晨都會給她加衣,就算日子溫暖,趙嘉月也會備好薄衣為他披上。
她說:“天冷再添衣就晚了。”
趙嘉月隔半個時辰便會詢問宮人,她早膳、午膳、晚膳吃的什麼?
還主動為她洗手作羹湯。
趙嘉月說昭國有很多不同于燕楚的美食,想着日後全都做給她吃。
每次——
看着拓拔昀夜深還在看奏折。
趙嘉月定然會備好一盅湯送到書房,并拿走她捏在手裡的公文,拓拔昀擡眸望去,趙嘉月總是面色不悅的道:“湯冷了就不好喝了,你莫要說等會兒……我就要看着你喝掉。”
不過——
趙嘉月的不悅卻沒有半點威懾力,倒是讓人覺得情态可愛。
拓拔昀覺得趙嘉月的那張臉上,有着太多真意的溫柔,她眸色懷情的同他道:“往後你再不是無人牽挂,我日日都會惦你,想你平安喜樂。”
她的眼眸裡有着如水般的澄澈,話語裡總是裹着蜜意,将一個多年裡沒有得到愛意的人,給徹底俘虜。
隻是——
她騙人了。
趙嘉月将她騙的好蠢。
拓拔昀面如死灰的坐在殿中,她一把推掉桌上擺着的東西,上頭全是打結的璎珞繩,她笑了起來,眼角卻酸澀得不行,“全都是假的。”
前幾日她還在這裡,滿臉無辜卻眼神堅定的望着她,“這是你要的……我定然是要早日做好的。”
拓拔昀望了一眼房間,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趙嘉月在時的音容笑貌,一切像是夢魇般的折磨着她。
眼下她的眼底起了一層陰翳。
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
等到她再次捉到那隻狐狸,她定然要用鐐铐鎖着他,将他捆在自己身旁,要他垂頭乞憐,讓她疼惜。
日後——
她不會再心軟了。
·
“皇後娘娘,這便是前幾日趙公子送入殿中的另一幅畫。”宮女端着畫卷步至楚後的面前。
這幅畫,是那日金鈴宮宮宴過後,趙嘉月抱着前來跟楚後求情的。
那日她将自己畫盲盒的設計草圖呈給了楚後,以證明昭國并非有意羞辱楚後。同時趙嘉月留了一幅畫,讓楚後在三日後再行打開。
楚後看着面前的畫卷,淡然的目光裡有着一絲惱意,“原來她早就算好了要離開,隻是昀兒……”
她聽聞拓拔昀下朝後,在寝宮裡大發雷霆,拓拔昀面對趙嘉月逃走這樁事,正怒氣難消,她已經發動了号令,讓人去追趕昭國使臣的軍馬。
“這幅畫——”
“娘娘還看嗎?”
“那奴婢将這畫先收起來。”
楚後宛然一副不想搭理的神色,宮人識趣的準備退出寝殿。
可是剛剛轉身,楚後那道沉靜卻不悅的聲音響了起來,“本宮倒是想看看……她在上頭畫了什麼?”
“這——”
宮人将畫卷慢慢鋪開。
隻見上頭畫着一幅漫畫,畫風正與時下暢銷的《太子妃千嬌百媚》如出一轍。
楚後懶懶的卧在榻上,忽而直起身子,眼睛蓦然間睜大,落向面前的畫卷,“難道她是……?”
從惱怒變成詫異。
從錯愕變成驚喜。
楚後的視線直直的鎖住面前的畫,隻覺得意外。
殿裡的宮人們投來目光,看着面前的這幅漫畫,均低下了頭。
這幅畫的主題叫《催更》。
畫上的主角身穿華美的衣裳,頭戴紫金鳳冠,滿臉氣鼓鼓的在跺腳,她叉着腰指着牢裡的男子在質問。
毋庸置疑——
畫上的主角正是楚後。
宮人們不敢擡眸看向楚後,此時他們看着楚後朝前步去,将目光落向畫上的幾個字:小月亮著。
“小月亮便是昭國的太子妃。”
“畫這幅畫的人是趙甲?”
“莫非——”
楚後平日裡就覺得趙甲比普通男子都要生得秀氣些,眼下一想……她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她也不難猜到趙甲就是昭國的太子妃,“你們去查一查……昭國的太子妃到底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