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辦法,那她得去做,而且要做的最好。
趙嘉月在府裡得知梁恒已經在籌備選拔節目的事,這樁事他沒有通知她,也就明白了梁恒不想給她出風頭的事。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不想丢臉。
趙嘉月想要混進萬國朝會登台獻藝,隻能另謀他路,此次朝中放出甄選節目的消息,京城裡的貴女蠢蠢欲動。
她們都找上了攬月閣,想要柳無名替她們指點一二。
無人不想在萬國朝會上大展風采。
屆時一旦聲名大噪,她們想要攀上高枝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聽聞諸國皇子都會親臨朝會,還有年輕的番邦王爺,她們就算沒有成為最佳的那人,興許瞎貓撞上死耗子,混到那些貴人的青眼,也是好事一樁。
趙嘉月來尋柳無名,是為了打探消息的,“柳先生,你可知曉我那阿姐……是借了何人的名義上請登台獻藝?”
柳無名推開門見到是趙嘉月,趕忙将人迎入了房中,并落了鎖,生怕有人撞見趙嘉月出現在攬月閣。
這于趙嘉月的名聲不好,而且眼下外頭都盯着國公府,她這國公府的幸存之人,一舉一動都會惹人注意。
“聽聞是崔丞相。”
柳無名的消息通達,也看得出趙嘉月來時便已經打探過消息,她知曉趙芊月參加了節目甄選,也笃定他知道内情。
“她何時攀上了崔丞相?”趙嘉月蹙着眉頭,不過沒有往裡頭深思,“我可否這幾日在你房中……撫琴。”
柳無名驚訝的看向趙嘉月,“我知曉你琴藝出衆,可是太子絕不會讓你抛頭露面,你當真要去?”
“要去。”趙嘉月沒有藏着自己的心思,目光垂下,唇角苦澀的揚起,“我想——這是我能救國公府唯一的辦法。”
趙嘉月也是困惑的。
明明這幾日府裡的人對她看管的緊,可是今日她要偷溜出門,卻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那些人的看守。
梁恒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防着她。
也許是他這幾日真的忙,無暇關心她在府裡的鬧騰了。
“你若是想在我這裡撫琴,我自是歡迎,不過若是想要我給你引薦貴人,我怕是無能為力。”
柳無名歎了口氣,這幾日來尋他的人很多,京中有頭有臉的人都想将自己的人塞進萬國朝會的表演名錄裡。
有姿容出衆的貴女,她們父親是朝中大臣,都想讓自家的女兒能在禦前表演上技壓群芳,為了萬無一失,指望着柳無名能給她們指點一番。
而府裡沒有出類拔萃的女兒,也不想放過這般好的機會的大臣,便想讓柳無名推薦能歌善舞的姑娘給他們,哪怕在朝會上隻是不顯眼的角色,也要小賭一把。
說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趙嘉月自然是打聽清楚了才上門的,不過這閉門羹吃的,也是讓她意外,她高估了柳無名與她的交情,也低估了京城人對國公府的遠離。
樹倒猢狲散,她明明知曉的。
隻是剛剛還沒有認命罷了,無人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接手她這個燙手山芋。
誰猜不到她要是露臉,藏着什麼心思?屆時要是讓昭帝龍顔大怒,這背後牽線搭橋的人也會受到牽連。
·
長街暗夜。
酒樓眺望而下,一覽無餘的明明燈火,卻照不亮趙嘉月孤獨的心。
她在這時沒有了依仗,像是浮萍遇到了風浪,搖搖欲墜的随時就要翻倒。
從攬月閣裡出來,柳無名滿眼溫柔的看向趙嘉月,似有擔心,可是他隻能換作笑容,“盼姑娘得償所願。”
“謝過柳先生。”
趙嘉月在攬月閣裡撫了半日琴,柳無名的眼裡盡是贊許,說她要是登台,定能拔得頭籌,那是心心相惜的實話。
白日裡,攬月閣客盈門庭,不少人聽到二樓的琴聲踏入裡頭,他們問着金娘子,彈琴是何人?
金娘子搖頭沒有作答,那些人便坐在位置上,靜靜地聆聽曲音婉轉。
趙嘉月眼下就差一個能入萬國朝會的引薦名額,可是茫茫人海,她無人投奔。
“啊——”
趙嘉月剛剛走過暗巷,卻被人一把拉入漆黑角落,男人的眼神裡暗生火星,像是一隻野獸,正冷冷瞪她,要将她生吞。
對方身上有着清冷的松子香,往日裡這是她的甯神藥,可是現在摻雜了酒味和怒意,她隻覺得厭惡。
趙嘉月一把推開男人,“殿下,這是在做什麼?喝了酒,就不做外人眼中的明明君子了?”
“趙嘉月——”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還沒有休棄你,眼下就急着找男人了?”
“你就這般急不可耐。”
梁恒說的話真讓人氣惱,說的像是她故意要紅杏出牆,“京中還有那樁高枝,比太子更值得我攀?”
“你說的——”梁恒正想竊喜,卻遇到趙嘉月很疏離的目光,“就連太子都靠不住,我何必自尋苦路,依附旁人?”
“那你剛剛——”
他剛剛從宴席上下了桌,滿身散着酒氣,正好撞見趙嘉月從攬月閣裡出來,她與柳無名在長街上走着,兩人有說有笑,直到快要走至太子府外,才不舍作别。
梁恒一路跟随,他攥緊拳頭,指尖陷入掌腹的肉裡,克制着自己沒有上前,直到剛剛腹裡的酒意濃重,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