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時,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
趙嘉月安靜的坐在攬月閣裡撫琴,金娘子猛地推開門,一臉驚慌的看向趙嘉月,“太子妃……這是要害慘我。”
“怎麼了?”趙嘉月面上平靜,眼眸裡沒有任何波瀾驚動,見金娘子遲遲沒有說話,她忽而笑了,“我也沒有說過,我是得了太子的诏令才做這樁事的。”
“可是——”
“你不是純诓人嗎?”
“咱們壓根就上不了萬國朝會。”
金娘子是今日才知曉,他們舉辦的創造“101女團”比賽,根本不是朝中授意,太子也沒有準備甄選女團去做禦前表演。
他們這幾日忙的,都白費了。
趙嘉月看了一眼前方,見着金娘子一臉沮喪,她眼裡帶着堅定,“若是朝中不主動找我們,我們便與他們打擂台。”
“什麼意思?”
“萬國朝會是貴人們的盛事,我們的民選女團是百姓們的盛事。昭國哪條律法規定,我不能在萬國朝會那日,舉辦女團成團夜?”
趙嘉月說的冷靜,窗外吹進來一陣春風,讓人的面上掃過梨花的清香,她一身潔雅的氣質,讓人覺得安心。
金娘子掐着手腕,眼裡依舊擔心,“朝中真的不會有人怪罪下來嗎?”
她的心,可慌着。
趙嘉月搖了搖頭,金娘子撫着自己的胸脯,“那就好。”她正準備離開,沒想到身後傳來聲音,“我不知曉。”
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國公府沒落,趙婉儀關了禁足。
她也不知曉她這個太子妃,能不能在昭帝面前有點分量,可是操辦萬國朝會的人是梁恒,他不至于那般讓人寒心吧!
畢竟她為他做了那麼多事。
可是人心,不好估量。
趙嘉月沒有那麼穩操勝券。
·
京城裡鬧出驿館缺像胥的事,有人在朝中舉薦了攬月閣的“鳳傲天”為譯官令,瞬間驚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滿。
“一個女子,哪能入朝為官?”
“這不是要讓人取笑我昭國無人。”
“女子應守好後宅,抛頭露面的女子,能是什麼好人家?就算昭國讓像胥一職空着,也絕不能讓女人當官。”
“……”
朝中大臣争得面紅耳赤,他們覺得昭國的強盛在于男人抛頭顱灑熱血,是他們在朝中為官,才有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而女子,并不重要。
更别說是攬月閣那等地方出身的女子,那裡的人登台表演取樂還行,要是讓她入朝為官,大臣們隻覺得憤怒。
他們将提議的男人,罵的狗血淋頭,覺得這是侮辱了滿朝官員。
“一個女子,在萬國朝會上彈曲跳舞,小打小鬧還好,真要她去和談,怕是要将事給搞砸……她懂什麼?”
“那些王儲要是喜歡這位姑娘,将她獻出去便好,可當像胥,決不可。”
“不能打破了規矩。”
“茲事體大,還需再議。”
梁恒站在百官之前,為首反對讓一女子當譯官令,他一張臉冷冷淡淡的,像是在同别人說:“莫挨老子。”
他不知情,也不想扛莫須有的罪。
下朝回太子府時,阿冒很是不理解的偷瞥了一眼梁恒。
【你一邊想讓太子妃吃醋,一邊又故意為難太子妃……何苦呢?】
要是梁恒不知曉那“鳳傲天”是趙嘉月也好,可是他明知道,還在朝堂上公然反對,竟還想治罪趙嘉月。
簡直是惡毒。
阿冒為太子妃抱屈,明明整個朝堂都在刁難太子,說他尋不出能當大任的像胥,眼下有了,這人還是趙嘉月。
他竟還不同意了?
可笑,換做别人家的男子,早就笑着回家,像梁恒這種境況的,理應先去北門前的木材行,挑塊合宜的做搓衣闆。
阿冒也不想同梁恒說話。
·
梁恒回了府,便去了書房。
他想着趙嘉月知曉消息,定然會到書房來找他,哪怕是對峙,他也願意。
可是漫漫長夜,遲遲不見人前來,他等的都有點心慌了,“真沉得住氣。”
咚——
有人叩門。
梁恒坐正了身子,眼睛已經困倦的不行,可他還是強撐着,端起一本書正假裝翻閱着,他冷着臉等人開口。
直到冒出一道粗沉的嗓音,“殿下,你書拿反了。”
是阿冒。
梁恒氣不打一處來,将書直接扔出去,砸在阿冒身上,“你進來做什麼?”
見阿冒支支吾吾,面露可憐,他又道:“又屁快放。”
“您收心睡吧!海棠小苑那裡滅燈了。”阿冒已經收斂了語态,他更想說:豬腦子,誰家男人像你這樣的。
【太子妃壓根不想理你。】
阿冒守了一夜,他也有意将朝堂中的始作俑者捅給趙嘉月,可是趙嘉月面色平靜,屬實是耐不住的心。
她沒有半點想要求情的意思。
畢竟——
眼下急的是人,是梁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