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聽出了她的意思。
趙嘉月朝他恭敬作揖,離開時背影決然,這一幕在外人眼裡滿是尊敬,可是落在昭帝的心裡,卻不是滋味兒。
總覺得她與他在故意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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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太初殿時,趙嘉月聽到屋外有人正在讨論,“聽聞燕楚要與大昭聯姻。”
“那燕楚公主昨日進京了。”
“今日還請了太子殿下到驿館相見,據說就是沖着太子來的。”
“一個姑娘家,也太不矜持了?”
……
趙嘉月蹙着眉頭看過去,幾位宮人趕忙低頭散開,不再說話,她心裡酸酸的,也不知曉為何,竟有一股難受生起。
“梁恒已經娶妻?”
“那公主——”
“是要來做妾?”
趙嘉月冷嗤一笑,若是做妾,她這正房定然好好“照顧”她。
怪不得,梁恒這幾日都沒有見她。
想來是已經知曉要聯姻的事。
趙嘉月坐在辇子上出宮,到宮門口的時候,她撞見一頂珠簾罩着的富貴香車進了宮裡,身旁的守衛朝她道:“是燕楚的那位長公主,容貌甚是美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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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攬月閣,趙嘉月心不在焉的。
昭帝沒有同意她的請求,眼下她隻能将攬月閣的成團夜做的更好。
目前經曆了兩次公演,幾位出衆的小姑娘憑借着她們讨喜的人設,在京城裡小露頭角,每日都有人來攬月閣送禮。
趙嘉月放出消息,說攬月閣會每日統計送禮數量,票數高的人,會保送至成團夜,而且淘汰的人可以憑票數複活。
百姓們聽聞後,更加踴躍的打賞。
這幾日金娘子在房間裡數錢到手軟,隻可惜她隻能拿一成,其餘是趙嘉月的。
“趙甲——”
“賈二——”
“鳳傲天——”
有一道潑辣的聲音忽而響起。
趙嘉月坐在房間裡,剛剛還是惆怅的一張臉,猛然驚醒,她站在閣樓上,俯瞰着坐在堂間的女人。
那女人滿身羅裳嵌着華美的珍珠,頭上裹着金光的薄紗,罩住她那張驚豔明媚的臉龐,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
不過單看那雙眼睛,便能知曉她美的不可方物。可是她潑辣的很,手裡正擒着一條鞭子,像是來示威的。
那粗鞭懶懶的躺在地上,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要尋人伺機咬上一口。
“你這是在做什麼?”
“攬月閣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給我出去——”
門口闖進來一個愣頭青。
正是霍光。
他端着一張盛怒的臉龐上前,又禮貌的請潑辣姑娘離開,沒想到那女人的眼裡滿是不屑,拿起鞭子便要抽在他身上。
沒想到霍光不躲,硬是被那鞭子給揍了,他袖子直接破開,裡頭的肉破了血。
“你個蠢驢,怎麼不躲開?”女人也沒有想過面前的男人不躲,她剛剛的鞭子本隻是威吓,并沒有想要打他。
明明很好躲的。
霍光瞪着女人,“我知曉你是燕楚前來和親的公主,你跟我出去,莫要在這裡尋人麻煩——”
“我為什麼要同你出去?”
霍光上前去拉女人,眼裡着急的很,可憐的眼睛已經霧濕,并不是他哭了,而是他容易控制不住的柔弱起來。
“她眼下夠可憐了,你何必到她面前示威呢?你也是女人,還是燕楚最受寵愛的公主,為何要與人搶丈夫?”
霍光剛剛得知燕楚公主前來和親的消息,便前來攬月閣尋趙嘉月商量對策,沒想到入門就撞見了公主的刁難。
他以為是燕楚公主來逼趙嘉月下堂,心裡着急了,才生生扛了那鞭子,滿臉正義的道:“你同我走,大昭的男人有好多……你何必搶個二手貨?”
二手貨——
這個詞剛剛出口,一群人交頭接耳,忍不住低下了頭,暗暗嘩然。
堂堂燕楚公主,公然搶人丈夫,屬實是不道德,明知太子有正妻,居然還到正主面前,做這般惡劣的行為。
“難道你天生下賤,喜歡給人做妾?太子已經有妻,我勸你還是哪裡來哪裡去?而且我見你也沒有太子妃美麗。”
霍光過于老實,他站在堂中,活像個不怕開水燙的死豬,說的句句是蕨詞,可是他竟然還要開口說,好像沒有說完。
公主身旁的侍從想要上前将霍光摁倒,卻見到公主輕擡手,眼裡勾起妖媚,嗤笑道:“有趣,讓他說。”
“公主殿下——”
“我求你,莫要為難她了。”
“昭國男子千千萬,梁恒并不是最好的那位,他配不上你。”
霍光眼裡露着可憐,是他天生自帶的優勢,總讓人覺得他說話時滿顯沙啞。
“哈哈哈哈哈。”公主放浪笑出聲,她迎上霍光的目光,“你說得對,他配不上我,我嫁人,自當是要做正妻的。”
“恩恩。”
霍光猛點頭。
“所以我要太子妃被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