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疑問在安然看到那東西竟有越飄越遠的趨勢時就消散了,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那東西撈上來,至于是不是她要找的,總要看過才能判斷。
這一趟自然能不白來最好。
隻是找到的不是太短,就是太長。
好不容易在欄杆外找到一根折斷的樹枝,隻是試了幾次都差了那麼點兒意思。
眼看着那東西就要被卷進水花消失不見,安然一咬牙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綁在樹枝的一頭,用力一甩再往回一勾。好在那東西的材質很輕,才沒有被她那一下直接打進水裡。
安然不停重複着一甩一勾的動作,竟真的将那東西一點點拉回了岸邊。這下她也終于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是一個圓形的徽章。
黑色的底,銀色的花紋。
那似乎是一個“兌”字。下面還有一道中間隔開的兩端小橫,小橫下面是兩道長橫,正是‘兌’對應的八卦圖案。
看樣子這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了。
徽章終于飄到岸邊,安然剛要伸手去撿,就看到淡綠色的水面下有什麼正在遊動。
魚...麼?
安然皺眉。
就這麼一猶豫的功夫,之前還觸手可及的徽章被漾開的波紋一推,竟飄得離岸邊更遠了一點。
安然不想剛剛的努力全都白費,伸手就要将徽章拿出來,但指尖剛碰到水面,就被水中伸出的一隻慘白腫脹的手狠狠一拽,冰冷濕滑的觸感像是某種粘膩的魚類,扯着她就要往水裡拉。
安然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身體就要栽進水裡,那一瞬間她甚至看到了濺起的水花折射着晶瑩剔透的光,聞到了水潭散發的淡淡的水腥氣,甚至感受到了水中冰冷的溫度。
但預料中被潭水吞沒的冰冷并沒有如約而至。
無數炸開的水花像是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白色水晶,她甚至能看見裡面折射出的還保持着震驚表情的自己,她竟以一個即将要被扯進水裡的姿勢停懸在了水面上!
而潭水之下,是一張慘白的臉。
濕漉漉的頭發水藻般披散着,蒼白腫脹的皮膚上,被水泡的發白的五官腫脹變形,以及緊緊攥着安然的布滿青紫血管的手...
安然呼吸一滞,乍然和這麼個東西對上眼,要不是她膽子還算夠大,估計會當場猝死。
等等...
這張臉...她好像見過...
這是...
安然的眼睛微微睜大,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
萬勝柔?!
萬勝柔竟然變成了...
水鬼。
她腦海跳出了這麼兩個字。
‘水鬼’是她為數不多的有着比較深刻印象的鬼怪。
而她之所以會對水鬼印象深刻,是因為杏花街上一家賣花圈的店裡有個叫囡囡的小姑娘曾溺死在街後的小河裡。後來又接連淹死了好幾個孩子,老頭子那段時間三令五申不準她和哥哥靠近那片水域還講了一個很可怕的有關水鬼的故事。
搞得安然那段時間看到水都害怕。
好在她那時候已經五年級了,要不然還真說不定會留下什麼陰影。
她記得老頭子說過,水鬼不同與其他鬼魂。水本就屬陰,且溺斃的過程并非一蹴而就,溺水者會反複承受窒息和水流侵入五官及五髒六腑的痛苦。恐懼、痛苦再加上得天獨厚的環境,導緻水鬼和淹死它的水域之間産生了一種無法分割的聯系,淹死它的水域,某種程度上就是水鬼的域。
這類鬼怪難以消散且怨氣極大,唯一的解脫方法就是找人承受一遍自己曾經的痛苦并代替它留在這裡。
所以隻要有人靠近或是進入這片水域,就相當于是主動進入水鬼的域,一旦被水鬼拖下水就會成為它的替身。
安然看着水面之下慘白浮腫的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孔,所以,她是被萬勝柔當作替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