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剛剛還拯救了一隻小黑貓。
這場災難應該并不是他原本的夢境。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就會面臨一個最糟糕的情況——
那個追逐杜烨的邪物,也已經進入到了夢境中。
聞鑰知沒有回答陸鑫橙的問題,而是将問題抛了回去,“你呢,為什麼不走?”
陸鑫橙抿唇,他當然不能說‘我就是為你來的,當然哪都不去了。’
“保護學生是老師的天職。”灰發青年的長相出衆,笑容向夏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清澈熱烈。
聞鑰知的唇角似乎輕動了一下。
“而且,”陸鑫橙收起笑意,正色,”這裡發生的事恐怕不是天災那麼簡單。
聞鑰知眸中的訝色一閃而過。
“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那裡。”陸鑫橙望着肆虐在校園中的洪水,眼中閃過精光、
聞鑰知望着那伫立的背影,唇輕輕動了下,隻是他還未開口,就感覺到了什麼,
側頭看去,一個臃腫的身影出現在了天台上。
聞鑰知眸子一頓。
張朝身上的衣服是幹燥的,沒有絲毫入水過的迹象。
小胖子看到面前站着的幾人,臉上明顯的一怔,再回頭望向空曠的水面。
“他們已經走了?”
沒有人回答他。
張朝也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眼神中的異樣。
沉浸于悲傷的情緒中,他崩潰地癱坐在地上……小胖子轉眼哭成了淚人,哭着哭着,他突然開始憤怒地擰着自己身上的贅肉,“都怪你…如果你平時少吃一點漢堡,少喝點肥宅水,多跑跑步。”
“如果你不那麼胖,就不會被抛下了。”
陸鑫橙沉默地看着靈魂周身的氣息開始變得不穩,
憤怒夾雜着悲傷,情緒交疊波動着,使得這新鬼的魂力陡然增強。
再繼續下去,可能會在連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暴走。
陸鑫橙暗中去看聞鑰知的反應。
聞鑰知的武器随身攜帶,他的手已經摸索了過去。
而張朝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住地掐着自己身上的肉,他下手毫不留情,将皮膚弄的青青紫紫的。
他的眼神愈發兇厲,動作越發的狠辣。
身上的氣息洶湧溢出,周身的氣體波動得厲害。
這是怨靈暴走前的迹象。
暴走後的靈魂的魂力會臨時性的無限拉高,同時會無差别攻擊,那将會是極度危險的情況。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上了那敦實的肩膀。
小胖子的身體一僵,
繼而周身的氣體抽絲般脫離,迅速地鑽入了陸鑫橙左手的戒指。
與此的同時,張朝的臉上挨了一巴掌,那巴掌不算輕卻也不至于太重,成功的把他拍懵了。
“聽過受害者有罪論嗎?”
張朝捂着臉看向施暴者。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灰發青年眼神淩厲,他五官本就生的相當精緻,不笑的時候眉宇間有股高冷勁兒。隻是因為他臉上幾乎是一直帶着笑意,容易讓人忽視掉。
畢竟那樣的一張臉,很容易會讓人産生出距離感。
張朝呆怔半晌。他絞盡腦汁,最後磕巴着:“因為,因為我讓老師你也上不了船了……”
陸鑫橙瞟了眼聞鑰知,對方的動作已經停下了。
張朝很會看眼色,“…還有聞同學,因為我拖累了你們。”
聞鑰知:…………
陸鑫橙歎了口氣,表情有些無奈:“我打了你,為什麼一定是你有錯呢?”
張朝愣住了。
半晌,他緩緩,“我沒錯?”
“對,同樣,沒能上船也不是你的錯。”陸鑫橙盯着張朝,觀察着他的反應。
小胖子安靜地消化了一會兒。
他的情緒已經平息下來了,陸鑫橙看一邊的聞鑰知也沒有要出手的打算便放心了。
沒一會兒,張朝便跑到陸鑫橙身邊。
“謝謝你,陸老師,我想明白了。”
陸鑫橙欣慰垂眸,“明白就好。”
身邊傳來聞鑰知的聲音“情況不太對,水又漲起來了。”
聞鑰知的眸光微斂,望着漆黑的水面。
水底下隐隐有模糊的影子,那是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聞鑰知的眼睛不太一樣,他能看到。
聞鑰知看向張朝,“你過來一下。”
張朝指着自己,表情顯然有些疑惑。
雖然他和聞鑰知是同班同學,但快三年了,從來沒講過話。
老實說他原本就覺得聞鑰知性格古怪不好接近,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有些怵他。
陸鑫橙鼓勵地沖他點點頭,并輔以溫暖的笑容,張朝才鼓起勇氣走向聞鑰知。
走到聞鑰知邊上,還是和後者保持了一米的安全距離。
“有看到什麼嗎?”
張朝順着聞鑰知的視線方向。
“水下面有人,有好多人。”張朝大驚失色,他倒退好幾步,吓得跌坐在地上。
此時,
黑夜中,一葉小舟緩緩地駛過來。
“有人來了。”陸鑫橙緩聲。
聞鑰知眯起眼睛,看向暗流湧動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