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鑰知冷淡道:“我可以給你十秒鐘留遺言。”
戴勝凡眼睛圓睜:“你瘋了!你敢殺人?山莊裡都是攝像頭,你跑不了的。”
聞鑰知平靜:“攝像頭已經砸了。”
“是你幹的?!”戴勝凡活了幾十年,黑白兩道都有涉獵,還從未見過如此嚣張的犯罪,簡直是法外狂徒。
他沉默了數秒,“你知道嗎,到現在為止你做的事,我能夠把你告到破産并在牢裡結束後半輩子。”
聞鑰知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是嗎?但是你活不到那時候。”
“這位,”戴勝凡艱難咽下唾液,他還維持着最後的一絲鎮定,“獵鬼人先生。你我之前也許是有點誤會,但我們之間沒到非要你死我活吧,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聞鑰知沉默了片刻,他的頭微微向身後偏了偏:“你害死了我的摯友。”
他身後,陸鑫橙唇邊勾起了弧度,那是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誰都清楚那是逢場作戲。聞鑰知或許真的對戴勝凡動了殺心,但絕對不是因為他。
戴勝凡沒話說了,這個理由确實充分。
“你不能殺他。”衆人目光看向發聲的少年。
戴勝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兒子……”
戴歲卻根本沒有看他,隻對着陸鑫橙,他臉色并不好但眼神卻透着股倔強:“他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要殺也應該讓他們來。”
“你!”戴勝凡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接着,他眼神突的一變——
“我身上的血,還你。”少年剛剛割開的手腕還在滴血,他的唇色蒼白,但還是絕決地在同一處地方狠狠一劃,将那傷口刺得更入木三分。
戴勝凡面色驟變。
亡靈們仿佛感應到了某種召喚,星星點點顯現。
一時間,屋内陰風四起,怨氣橫生。
“不……”戴勝凡的哀嚎聲很快淹沒在冤魂群中。
鬼魂們驚喜地發現他身上的防護罩消失了,争先恐後地撲了上去。
“你不出手?”陸鑫橙饒有興緻地看向聞鑰知。
聞鑰知的紫烏有靈性,感受到了強烈的魂力,在他的後背發出輕微劍鳴,幽暗紫芒忽明忽現。而它的主人卻像是毫無察覺般抱臂看戲:“嗯,他們傷不了他。讓他們洩洩憤吧,畢竟憋了那麼多年了。”
陸鑫橙笑了:“獵鬼人還會共情鬼魂?”
聞鑰知沒有正面回答:“你呢,不上去咬他幾口?”
陸鑫橙搖搖頭,啧道:“太髒。”
不知道他是在說戴勝凡肉太髒了,還是聞鑰知的話說的髒。
外面的保镖撞擊大門時,遙遙的警笛聲從山莊外傳來。
陸鑫橙把暫時休克的少年挪到沙發邊,将那節傷痕累累的手腕簡單做了包紮。
聞鑰知瞥了眼那專業手法,“什麼時候學的包紮?”
陸鑫橙張口就來:“劇組裡剛學的。”
陸鑫橙将少年的手放下,少年手背血管上遍布針孔,顔色深淺不一。
“戴勝凡應該一直在抽他的血。”聞鑰知低頭掃了眼,挪開視線。
“他還一直在喂戴歲喝他的血,”陸鑫橙漠然注視着前方,少頃唇角微微勾起,“不過,暫時死不了對他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
在一群冤魂之中,戴勝凡狼狽不堪地承受着來自靈魂的憤怒。
每一道咒罵聲都清晰可聞。那些猙獰的面孔或年數久遠或記憶猶新,但是他都能清晰的記得他們殒命的契機。
他雖然受不到物理性的傷害,但他卻沒辦法逃離也沒辦法驅逐,隻能默默承受。
戴勝凡手腕上的黑線逐漸變淡,最終完全消失。
這代表他徹底失去了與太歲的聯系。
“能量守恒,失去了氣運的加持,所有的好運都是要還回去的。”聞鑰知指背抵着下巴,“之前有多好運,接下來就會有多黴運。”
陸鑫橙聽着越來越近的警笛聲,善意提醒:“再不走,你的黴運也該來了。”
聞鑰知看着陸鑫橙,微微一哂:“忘了?我在警隊有人脈。”
陸鑫橙:…………
就在陸鑫橙想着怎麼回怼之際,一道黑影迎面壓了過來。
他剛好站在牆邊,聞鑰知與牆之間不過半米的距離,把陸鑫橙逼在了狹小的空間中。
聞鑰知比陸鑫橙還高了半個頭。自上而下看過來,那種狩獵者運籌帷幄的神态一覽無餘。
“陸鑫橙。”這好像還是聞鑰知第一次喊他名字。
陸鑫橙一時間有點恍惚,真切地聽到這個名字,不知道喊的到底是自己還是那個早已不複存在的靈魂。
對方卻非常強勢地想要得到眼神反饋,冰涼的劍柄抵在下巴上,陸鑫橙不得不擡頭對視。
他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自下而上的被挾制的那種感覺。耳邊傳來沉沉嗓音:“我會一直留意你,你最好安分,否則,我會親自找人超度你,或者,"紫烏的寒光在眼前閃過,聲音輕飄飄傳來,“親手解決你。”
“嘩啦”
劍柄擊碎一大片落地玻璃,剛好破門而入的保镖撲了個空。
聞鑰知飛奔而出,在山莊後門發動了那輛拉風的黑色摩托。
二輪肉包鐵呼嘯着從陡坡沖下,硬生生開辟出了一條本沒有的山路,與四面八方而來的警車完美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