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邪神還是書中的終極BOSS。
陸鑫橙想,要阻止聞鑰知黑化,隻要他身上屬于那個邪神的力量消失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除掉那個BOSS。
但現在,以他的能力是遠遠不夠的。
而聞鑰知,
陸鑫橙并不覺得他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會是一場硬仗,但陸鑫橙是樂觀的,他還等着回去拍新戲,穿過來之前還有個大獎沒來得及去領。也不知道回去後還能不能摸到獎杯了。
回到家,聞鑰知和孟轶離通了電話,讓對方又續了兩天殡儀館的冷櫃。
在燒水泡面的間隙,他側過頭看向身邊百無聊賴開關櫃子玩的靈魂體,
“你有預感具體什麼時候會複生嗎?”
陸鑫橙蹲在地上盯着那矮櫃門,食指一勾一勾的,那塑料玻璃門随着它的節奏一開一關,“沒有,怎麼了?”
“沒怎麼,問問。”聞鑰知回過頭。
隻聽旁邊的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冷櫃的錢你先墊着,醒了後我還你。”
聞鑰知理所當然的嗯了聲。
陸鑫橙扶着發軟的腿站起來,湊過去看聞鑰知那張連黑眼圈都沒有的無暇面孔:“你都多久沒睡了?24小時?”在對方那又如何的回望中,他搖頭扶額,“鬼都沒你能熬。”
陸鑫橙已經困到兩眼冒金星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沒怎麼睡過。
得虧他現在是個靈魂體,要是個人,也得活活熬的猝死。
聞鑰知面前的水終于燒開了,他拿起水壺,正要沖着碗裡的面餅倒下滾水,就聽見耳邊傳來——
“咱們能去睡了嗎?”
那聲音好似是夾着從嗓子眼裡鑽出來的,尾音飄着帶了七八個顫兒。
他的手瞬時一頓,眼睛随即瞥了過去。
身邊的人長臂舒展到最長,伸了個肆無忌憚的懶腰。臉上一貫完美得體的表情管理不見了。五官都皺縮在了一起,連挺拔秀氣的鼻尖縮起了褶皺。
烏溜溜的杏眼重開之後,眨了兩下,聚焦在了那桶泡面上。
聞鑰知也察覺到了什麼,低頭一看,
小半壺水全倒在了掀開半邊的紙蓋上。
聞鑰知将泡面端到了床上,坐在床尾上開始吃那才泡了半分鐘,比橡皮筋軟不了多少的泡面。
陸鑫橙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差點撞到頭。
就算是上大學那會兒,他也沒睡過那麼小的床,底下的硬闆更是硌得腰生疼。
陸鑫橙心中暗暗規劃,
複生後要做的首件要事就是搞個酒店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他垂眼去看腳後一聲不吭埋頭幹飯的人,随口道:“你不睡嗎?”
聞鑰知從袅袅熱氣中擡起頭,常年犀利森冷的異瞳居然有一點迷茫。
陸鑫橙說出口後,也立即發現了這句話的不妥。
以他現在強制和聞鑰知綁定的距離來看,如果聞鑰知也睡的話,兩個人就隻能擠在這一張不足90厘米寬的床上。
陸鑫橙趕緊收回視線,抿了抿嘴,迅速閉上了眼睛。
聞鑰知看着他那裝模作樣的樣子,喉嚨中似乎發出了一聲冷笑,頭又埋回了泡面桶後。
他幹完飯,又拿出手機回複了幾條信息,浏覽完論壇上最新發布的消息後,他放下手機。
陸鑫橙已經很久沒發出動靜了,根據聞鑰知的觀察,他應該是真的睡着了。
聞鑰知悄無聲息的移動到了床頭的位置,自上而下的俯視看去——
仰面平躺的靈魂體睡容甯靜。
眼前精緻的面孔是他看了近十年的。
其實兩個人相處時間過于長後,就不太會注意到對方的臉了。傾國傾城也好,奇醜無比也罷,都會産生強大的免疫。所以,當聞鑰知仔仔細細去看那張臉的時候,莫名的生出了幾分陌生的感覺。
他真的是陸鑫橙嗎?
聞鑰知突然在内心生出了十分奇怪的感覺。
眼前的,真的是那個上學時就認識的陸鑫橙嗎?
他一寸寸的去看五官,從鴉羽般的長睫到挺拔的山根,在到那淺色的唇瓣。他的視線在那潤澤的下唇停滞了半秒,注意到唇角的暈了一小圈深紅色。
就好像展館中的珍貴藝術品染上了些許瑕疵,他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擦拭,但猛然意識到了那是什麼。
聞鑰知的身體往下挪了挪,收回來的手支在了頭側。
保持着面朝陸鑫橙的姿勢,他的眼睛也緩緩地合上。
确實是24小時沒合眼了。
聞鑰知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是被電話吵醒的。
他閉着眼睛憑感覺捏起電話,接通放到耳邊——
孟轶離急切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來,
“陸鑫橙的屍體不見了。”
隻一句話,就像兜頭的一潑冷水,瞬間讓聞鑰知瞬間從熟睡到清醒。
挂斷電話後,他坐了起來。
狹小的木闆床上,他的身邊空空如也,半個鬼影都沒有。
入睡前幾乎是貼在他身邊的靈魂體,就好像是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後悄然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