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情即刻發生了變化,“哎喲,陸老師來了啊。這幾天你辛苦,今天是活動最後一天了,你帶帶這些個小後生。”
陸鑫橙微笑着點了點頭,“沒問題。”
中年男主管沖着那幾個演員擡了擡下巴,“你們趕緊捯饬捯饬去跟陸老師的花車。”
他客氣地朝陸鑫點點頭,雙手合十:“陸老師,表演順利~”
主管打過招呼後就行色匆匆地走了,邊走邊撥通電話,嘴裡碎碎念着:“……那個姓聞的呢,電話也打不通,死哪去了。”
“确定是到這兒就沒了嗎?”聞鑰知轉向金霖。
後者點點頭,望向高檔小區中庭位置高聳的樓房,“因為氣息太淡了,具體到哪一層我得慢慢看,你給我點時間。”
“辛苦了。”聞鑰知沖他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準确的落到了某一層高層上。這個小區,他很熟悉,并且剛剛不久他才來過。
聞鑰知看了眼時間:“我先走了,晚點有結果了給我打電話。”
金霖目送人騎上摩托揚塵而去。
遊園會的周年慶周已經進入到尾聲了。
陸鑫橙站在露天的舞台上,身邊簇擁着各種演員扮演的可愛海洋生物,下面的人群鼎沸,熱情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紅色的手幅,藍色的應援燈牌人群中搖曳着,陸鑫橙突然有點恍若隔世,仿佛下面的燈牌上映出“一路有你,星辰相伴。”的字樣。
最後一場盛大的煙花散落後,快樂谷華麗麗的周年慶終于落幕。
陸鑫橙謝絕了同事們盛情的聚餐邀約,卸完妝後,他從後門員工通道走出,遠遠的看見黑色重型摩托停在路邊,漆黑身影立在昏黃的路燈下。
聞鑰知手插兜,看着陸鑫橙走了出來。
“被老闆炒鱿魚了?”陸鑫橙走到車頭前,偏着頭欣賞這輛重型機車。車頭的大燈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陸鑫橙臉上帶着笑,語氣玩味:“一整天開着車跑哪浪去了?”
聞鑰知抛給陸鑫橙一隻頭盔,“走吧,送你回家。”
陸鑫橙沒想到聞鑰知等在這兒專程送自己回家,露出有些受寵若驚的表情,“今天什麼日子,對我那麼好。”
聞鑰知沒吱聲,長腿一掀,兀自先上了車。
“等下不會要把我拉到哪個犄角旮旯宰了吧。”聞鑰知愛這輛坐騎如命,他的寶駒後座可從來沒坐過人。陸鑫橙嘴上說着,人卻已經不客氣的上了後座。
屁股還未坐穩,重型機車轟然發動,彈射起步,陸鑫橙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攬住了前面人的腰,嘴巴裡吐出的“我去——”轉瞬就吹散在呼嘯的夜風中,摩托在夜色中疾馳,轉過小巷,上了高架……三十來分鐘就到達了城市的另一頭。
小區樓下,
“大老遠的載你過來,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剛道别轉過身的陸鑫橙腳步僵住,身體停頓了兩秒,他轉過身,“哈?”
陸鑫橙打開密碼鎖進家門後發現家裡燈亮着。應該是杜烨來過走的時候忘記關了,這個實習經紀兼助理非常貼心也很用功,隻是神經是真的太大條了。
“喝點什麼?”陸鑫橙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杯牛奶。
淩晨兩點多的晚上,他不知道聞鑰知還要來“坐”什麼?反正他是真的困了,而且也不打算喝咖啡提神,打算趕緊把人趕走後,就洗洗睡了。
“不用了,我不渴。”聞鑰知進屋後眼睛環顧一圈,從客廳到餐廳到主卧,他的視線細緻的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一個房間門口。
他走了過去,房間門開着一道小逢,他慢慢推開。
陸鑫橙靠在西式島台邊上喝着牛奶,斜斜睨着聞鑰知,嘴唇離開杯口,他緩聲道:“那裡是儲物間,不是洗手間。”
聞鑰知推開門,裡面堆放着各種紙箱子,雜物。
陸鑫橙捧着牛奶過來給他開了燈:“最近收了好多禮物,這個房間感覺都快要堆不下了。”
聞鑰知的視線停留在了那隻最大的上面系着粉色蝴蝶結的箱子上,金色異瞳中光芒流動。
“怎麼了?”陸鑫橙察覺到了氣氛的古怪,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裡堆放的都是粉絲送的禮物。杜烨這兩天陸續搬運過來的,他都還沒來得及拆。陸鑫橙以前就挺喜歡拆禮物的,打算後面幾天空了慢慢拆着看。
“沒什麼。”聞鑰知轉身出去了,“用一下洗手間。”
半分鐘後,
陸鑫橙從主卧出來,他已經換上了居家服,黑色綢緞垂感和質感都極佳,把他好看的骨架輪廓都勾勒出來了。
“那個主管真把你炒了?”
聞鑰知洗着手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不就一次曠工嗎,也太不近人情了,”陸鑫橙倚在門框上,打了個哈欠:“那你的員工宿舍呢……”
“當然不給住了。”
陸鑫橙哈欠打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聞鑰知為什麼要大半夜上來“坐坐”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碰撞。
聞鑰知聳聳肩:“我可以睡沙發。”
陸鑫橙一秒做好了表情管理,喜笑顔開道:“說什麼呢,主卧的兩米大床分你一半都行。”
聞鑰知:…………
最後,聞鑰知沒有入駐主卧,也沒被發配到客廳沙發,陸鑫橙家裡有客卧。
陸鑫橙在五分鐘内火速交代完,就哐的關上主卧門,奔他的兩米大床而去了,剩下聞鑰知站在空蕩蕩的客卧。
淩晨三點半,正是黎明前夜最暗的一段時間。
門外傳來了及其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地闆上摩擦拖動的聲音。
黑暗中,金色異瞳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