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說完,梁郄似乎也隐隐約約記起來,回國當天的接風宴裡,朋友就跟他說過,謝家長子結了婚。
謝家長子的稱呼,再往前推幾年,指的人尚不是謝薄。
等謝薄創下的星鍊逐漸制領一席高地,其分量不知不覺開始掂沉後,這個稱呼也就再現新的人選。
梁郄跟謝薄交集不多,是了解不到又惹不起,選擇敬而遠之的存在。因此朋友順嘴提的那一句,他隻當玩笑話左耳進右耳出了去。
他臉色僵硬地變化着。實在是沒想到會這麼倒黴,今天随眼緣勾搭的一位美人,就是謝太太。
“……”
梁郄态度一個三百六十度大拐彎,忙腆着笑容來賠不是:“原來是江小姐。好一陣子沒回國,不清楚近來的狀況。抱歉,多有冒犯。”
江灣眉眼輕低,唇角的弧度溫潤可人:“沒關系。”
得知面前人身份之後,梁郄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在這裡,潦潦尋了個借口就走掉了。
“有夫之婦也敢勾搭。”一人歎息着搖頭。
“嫂子還是太受歡迎了。是不是在謝哥之前,就很多人追?”
江灣眼裡閃着很淡的哂笑:“沒有謝薄多。”
“我記得你們高中就認識了吧?”遊忱想了想,随即開玩笑道,“該不會是那會兒就一見傾心了?”
宋談格也來了興趣:“诶,什麼浪漫愛情故事?我也要聽聽。”
江灣:“……”
扶太陽穴的動作慢慢收回,她嘴角小幅度勾着搖了搖頭:“我們高中,隻是同班同學。關于其他,就不怎麼熟。”
“不熟啊,不熟。”宋談格有模有樣地“啊”了一聲,然後跟旁邊的遊忱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信嗎?
不信。
不熟的高中同學,會一見面就直接結了婚?
這兩人要敢舉手發誓高中一點沒染,那絕對會天打雷劈。
我要拿不熟這個詞嘲笑謝薄。
不熟~不熟~
他們互相遞去一個心知肚明的餘光,隐去嘴角幾欲暴露的笑,面上還得裝模作樣地點頭附和江灣。
避免再被追問下去,江灣忙不疊轉移話題:“謝薄高中那會兒……就有不少人追,後來應該也是吧?”
暗戀謝薄的那些年少時光裡,江灣跟他相距不過一間教室,卻從來隻會幹望他身側更疊着人,不知凡幾。
她偏偏止步在他最遠的距離。
“啊,這個。”遊忱眨巴眨巴眼,“在國外的時候,他确實挺受歡迎的。不過嘛……就是沒見他跟誰談過,沒人能近身的那種。知道他太太跟他高中認識,我一開始以為他為你守身如玉來着。”
江灣本來也是為了移開注意力心不在焉提的,沒料到會聽到這一句,微微發愣:“……沒談過嗎?”
高中謝薄可是典型的花名在外。入學一開始,江灣就是未聞謝薄聲,先聞謝薄名的。後來認識了,江灣在瑣碎校園生活聽得最多的閑談八卦,往往都是有關謝薄的女友。
他後來……沒有再跟人交往嗎?
遊忱和宋談格把江灣的表情盡收眼底,于是兩個人隐隐又按捺不住了。
這兩個人搞什麼。
高中的時候絕對有問題。
宋談格一挑眉:“是啊。談的話肯定瞞不住我們的,認識那麼久都沒見過他談哪個對象。”
“所以回國,知道他突然跟嫂子你結婚的時候,我們都特别驚訝,真的。”
江灣感覺胸口傳來的心跳聲似乎在模糊變奏。
一個小小的念頭猛然在頭腦中凝聚成形,卻把她整個人撼得微微錯步,差點站不住。
會是那種可能嗎?
……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遊忱幾個人的神色,下意識要以為這是他們為了維護謝薄在她面前的形象,順口捏造的一個,善意的謊言。
可是他們的表情不像作假。何況這種事情,又值得費精力來騙自己什麼呢?
實話講,江灣不知道那種可能性有多大。
她也分辨不出來。她不是謝薄。
但這個時候,她突然好想好想跟謝薄說話。
江灣承認,聽到宋談格說的話的那一刻,她難以抑制心髒深處,氣球般鼓起的那幾分悸動。
她想要謝薄的愛。
哪怕是可能,她也要抓住。
—
然而憑着一腔莫名的勇氣,上個洗手間打開手機的功夫,江灣對着兩人大空白的聊天框又陷入了自我糾結。
說點什麼好呢。
……
我來參加生辰宴了?
半猶豫半思索着,手指已經把打完字的發過去了。江灣頓時慌手慌腳地要撤回,在準備摁下的時候又停了停。
墨爾本跟濘市時差是怎麼樣的來着?
純理科生的江灣根本不記得澳大利亞在地圖上的空間分布,隻好打開搜索引擎找了找。發現隻比濘市這邊快了兩個小時,放下心來。
這個點,謝薄應該還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