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樂隊本來就小衆嗎?」
「還是純粹因為自己本身不夠優秀?」
對着這些問題,夏憲一邊想開,一邊也會糊塗地想不開。
哪怕再能勸自己看開,但隻要是把樂隊當成人生要事的樂隊人,時間長了之後,多少都會為着這個喪氣。
加上這一年多以來本來就活得不順,夏憲時不時還來點焦慮,覺得哪哪都不順不着調的感覺。
人是會老的,人是會變的,靈感是積累來的,不會憑空出現。
會突然冒出的隻有疲于應付的人生賬單,它們好像在日漸增多,以後還會更多。
再好的年月,終将一去不複返,如果不抓緊放肆浪,可真就要老了。
不管怎樣,夏憲總歸是夏日憲定的主唱和主創,也算是這個樂隊的靈魂和核心,再懶也得認認真真拿出态度,擺平矛盾,免得激化成真正惡果。
有矛盾不可怕,争起來也不可怕,打起來都不可怕,可怕在小問題不解決變成大問題,更解決不了。
所以,現在必須趁問題還是個孩子,民主而果斷地neng死它。
打定主意,夏憲對許平道:“行了,那咱們這樣,反正這事兒其實也沒多要緊,去不去直接内部民主表決一下……現在同意去玩的小盆友先舉手。”
他用了個“玩”字,吳辛的手立刻就舉了起來。
夏憲本人沒動,許平看見了,臉色稍霁。
“同意去的1票了啊,”夏憲繼續道:“那現在說不去的小盆友舉手。”
許平舉起兩根手指搖晃随便示意了下,但發現視頻裡夏憲還是沒動,臉色就又不好了。
他問夏憲:“你什麼意思啊?”
“我?我沒意思啊,我棄權,回頭問問豆豆什麼意見就行。”
他一本正經地說屁話,許平給他氣着了。
樂隊一共也就4個人,現在1票同意,1票反對,1票棄權。
表面上看着還剩一個餘豆果還沒表态,有點可能,但許平清楚極了,對他根本不必不用有期待。
出風頭的事兒,不管結果好壞,餘豆果永遠是身先士卒那個。
他那個人和夏憲相似,也是神經病本病,最沒正經,還比夏憲更沒節操。
如果問他意見,肯定是毛意見都沒有,隻要好玩就行,他最怕的是沒得玩。
本來如果有個夏憲和許平一起都反對參加節目,2對2那肯定就聽夏憲的,大家夥都不去,可現在注定是2票同意,1票反對,1票棄權,結果不言而喻。
許平可不傻,夏憲這意思分明是想去的,就跟他許平一個人裝。
一想明白,許平的脾氣再度上了頭。
他對着夏憲隔空發火的次數實在太多,技巧上早已十分成熟。吳辛和夏憲眼見着他“噌”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人,還把手機直接掼地上,出去的時候也沒忘把門摔出老大動靜。
也就是可惜他現在對着視頻摔門,震懾力一般般而已。
夏憲看得是一臉唏噓。
“這死孩子,脾氣真大。”
吳辛公正道:“真不比你差。”
夏憲聽見,欲言又止,心裡奇怪這位姐姐您又算是哪頭的善茬?
但這話他不僅不敢直接說出口,就連在心裡想,都刻意安分小點聲,就怕被吳辛機智識破,再度挨打。
話又說回來,雖然今天吳辛說的話挺有道理,但夏憲其實覺得,許平的道理似乎也沒哪兒不對。
許平這人一樣是心細,想得也多。從前他跟夏憲一塊長大,但人家都隻覺得許平是個乖孩子,想事情做事情都穩重靠譜,還跳級從夏憲的學弟變成了同學,聰明得不行。
可夏憲呢?夏憲就是典型沒人教沒人管沒人理的那種,被放養的野生小兔崽子。
但誰又知道其實乖孩子借給野孩子的碟和iPod裡曾經塞滿了朋克和emo,是一開始先做着搖滾明星音樂夢的那個?
夏憲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正經人,還挺容易被人帶着跑偏掉坑的,罪魁禍首就是許平本平。
然而這話說出去,根本沒人信,反而都異口同聲說是夏憲把别人好孩子帶壞了,給夏憲一肚子委屈憋着,沒處說理。
但不論如何,這事兒得管,還得盡早解決才行,夏憲忍不住地歎氣。
吳辛倒還挺冷靜的,問他意見:“這怎麼辦?”
怎麼辦?沒怎麼辦,她既然問,夏憲就答:“哄哄呗,哄一哄得了。”
“嗷,又要出賣色相了,當主唱的日子過得确實不容易,辛苦。”
吳辛說得倒也心誠,夏憲不以為然。
出賣色相就出賣色相吧,有什麼大不了?夏憲真就這麼想,這些破事有什麼好怎麼辦的?就哄呗,都哄。
一群人能湊在一起過這麼多年,證明素質都是差不多的低,什麼事不能靠哄來解決的?
夏憲對此挺有自信。
甭說許平了,就算是餘豆果甚至吳辛,他這麼又美又靓一個夏憲親自出馬,這點小事怎麼可能哄不了?根本沒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