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以前也就這樣,小狗脾氣沒改過。逮着機會他能不鬧嗎?好幾回,說不唱這個那個,說我和老野寫得不行,編得不行,他要自己來,要唱特别牛的那種歌之類的——”
好家夥。
這話是能在這說的嗎?這他嗎也不是演出的時候站台上說的話啊!
夏憲在床上或者别的哪哪說過的膨脹話,在這種場合,從邱明本人嘴裡說出來,就他嗎離譜。
他倒是面不改色,顯然故意,夏憲自問臉皮可沒他厚,立刻就嚷起來了:“哎哎哎邱老師!”
這意思是求别說了,但觀衆們全都起哄,就連在第二現場的曹慧也不禁又推了下張野:“真的嗎?”
“嗯。”
那必須是真的。
也許是因天生錯長了一張可能會被陌生人誤認秀麗,或是溫柔的臉,但夏憲那本性,絕無外表看起來那麼乖巧。
當時的夏憲是十八歲多一點的年紀,張野不知道他是怎樣長大的,因為他不主動說,所以張野也沒問過,但總覺得看他就像個半大不大的野孩子。
夏憲很有活力,很有欲望,亦有沖動,用邱明奇妙而又不恰當的比喻來形容,他就像是條特别的小狗,可愛的時候是真可愛,鬧騰起來的時候,你會想把他立刻送去閹了學乖。
其他人也在看着張野,張野沒有再說話,努力把從前對上一秒還在說歌下一秒就求邱老師獎勵打啵的年輕夏狗印象删除。
張野回過神,發現周一樂正在起哄:“那邱老師你能同意他換嗎?”
“一半一半。”
這人現在放什麼屁?夏憲想,當年他一半是嫌,一半是罵還差不多,自己這個主唱又沒真有發言權。
“那可還行?”周一樂賊笑,又道:“喲,夏憲你也知道害臊了啊?邱老師還有别的要說的麼?”
還能怎麼說?夏憲瞪着他,邱明觑他一眼,意思适可而止。
心道你們也有今天?要不是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周一樂能把他們倆當場嘲死。
旁邊的沈瑜插嘴道:“所以邱老師的意思,今天夏日憲定雖然換了歌,但是演得很好,夏憲也很好,是這意思嗎?”
邱明略一點頭,周一樂也跟着點頭,然後轉向從業樂迷的方向。
“各位老師對今天夏日憲定的表演有什麼想說的嗎?”
從業樂迷裡的一個人先握着話筒站起來了。
夏憲看一眼,嚯,樂評人周文澤。
他收回目光,跟餘豆果對望一眼,沒說話。
這一位老哥哥,那是圈内出了名的倚老賣老賣弄資曆慣了,一向的偏好老牌樂隊,不怎麼看得上比如夏憲或者蔣升他們中生代新生代這一幫樂隊人。
不止如此,周文澤還有點愛姑娘的毛病,可惜長得又不行,于是看長得好看的什麼夏憲啊歐池啊蔣升啊這種年輕人,心裡酸,話更酸。
果然,這人一開口就是些廢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覺得啊,夏憲一直唱得是挺好的,做的歌也還不錯,是吧?但這種場合臨時換歌,主唱核心還是講究個分寸,對大家都負責可能更好對不對?别說是對節目組的大家,就算是隊内,都一塊做樂隊的人,也别襯得人家跟你伴奏似的——”
這老幹部似的說話挑撥離間無聊透頂,夏憲還沒說什麼,吳辛便拿起了話筒,道:“沒事周老師,我們是自願伴奏的。”
給他诋毀說成個伴奏的,吳女士能文明說話把“你大爺的少跟老娘在這放屁”給吞回肚子裡,實屬不易。
全場為“自願伴奏”這句大笑,周文澤對着她那眼神,繼續堅強給自己找補點幾句。
“這樣,我呢,主要是老派人,覺得夏憲作為主唱還是要尊重下樂隊裡的大家,如果就因為這事,你們這麼好一支樂隊今天被淘汰,我是真的會替你們感到可惜的。”
這麼好一個樂隊裡的鼓手餘豆果聽了這話,激動得立刻搶了主唱的話筒,興奮發言。
“周老師您看您這說的!要是您給我投票我們的話,我們這淘汰風險不就降低了嗎?哎!所以您投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