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太好看,因他在發光,因他與旁人不同,因他可刺痛夏憲的眼睛。
現在邱明望着他,在看見夏彎彎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夏憲想,果然啊,他還是自己讨厭的那個男人,他是苦的,苦中帶着甜。
“你不是說你知道了嗎?”在他走近的那一秒,夏憲斜眼睨他,問:“你知道什麼了?”
邱明輕易便識破他故作傲慢的姿态。
“我是知道啊,你想我來嘛。”
嚯,好自信,夏憲也想這麼自信。
“今天眼鏡真好看,特别斯文敗類了。”
沒錯,邱明也覺得好看,就連夏憲看見都會喜歡,所以才戴上裝飾用的:“謝謝誇獎了。”
友好的交流在下一秒結束,因為夏憲想起根本沒告訴他今天何時會抵達,便突然地開始記仇。
“找人查我啊?還是你要說不是你是你媽,或者又誰,找人查我?”
邱明笑道:“倒也不必,從你家到這直達的車,第一班20:30到。”
“哦?”
“我是20:20到的。”
車站内高懸的候車時間顯示屏,提示着夏憲現在是22:15分。
“嚯。”
夏憲又想,麻煩了,他還是那個讓自己心動過的男人,苦永不可戰勝甜。
用平靜表情掩飾内心一點波瀾,夏憲痛恨自己也擅長廉價心軟,而身旁的夏彎彎也許是近距離感知到兩個大人的奇怪氣氛,早已經躲到了他身後。
從前聽過理智的勸那麼多,今天都有點不想聽了,夏憲軟弱疲憊地,回味着自己的各樣愧疚與無能,想依靠某人,想逃避現實,想萬事不管。
何況,邱明還在問他。
“累了?”
累啊,夏憲無奈,也不知怎麼地,垂首拿額頭抵住他胸口。
“我累死了。”
邱明拿兩隻手把他抱緊,然後摸他的頭,也不管人來人往人經過人在看,夏彎彎也在很緊張地看。
因為他動作,夏憲眼酸鼻也酸,幸好有夏彎彎緊緊牽着他的手,才能不掉眼淚。
“憲兒乖,别把鼻涕抹我身上。”
“我呸!”
靠着他好一會,夏憲突然歎氣。
邱明問他:“怎麼了?”
“有沒有人拍我們啊?我現在可是要紅的人了,”夏憲裝模作樣地說話:“周一樂之前不是說這期錄完就快播了麼?現在宣傳什麼的都上了,指不定誰誰路過,就把我這麼好看一個人給認出來的。”
也許有吧,但也許沒有,邱明從來不将這視作問題,因為他太自私了,從不在意那些不重要的旁人說的做的。
他安慰夏憲道:“不知道。反正我已經過氣了,你紅不紅還是沒影子的事兒,别想太多。”
又道:“說真的,就這項目的投入,還有周一樂那摳門程度,我估計你紅也紅不到哪兒去,咱們放輕松就對了。”
好會講,夏憲又覺好笑,又覺好氣。
“邱老師還是這麼會說話,極富浪漫主義色彩,我服氣。”
邱明也笑了。
“服氣就行,走呗。”
走就走,但就這麼輕易地竟被他帶走,夏憲其實也覺恍惚。
太奇妙,這場景實在奇妙,他拽着一個夏彎彎,而邱明摟住他肩,腳下不停,好像很随便,又好像很堅決,一直向前走。
所有人順着人流。
所有人都向前走。
這是夏憲從來不曾想象的場景,但它真實地發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