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謙行走進去,不再拐彎抹角,“我們分手吧。”
殷在然原本驚喜的笑容僵在臉上,“為什麼?”
自己先前跟蹤賀謙行被發現了,他發了很大的火,就再也不敢讓人跟蹤他,于是一心讓人盯緊了在康萊上班的顧其斐。
每天派了人監視顧其斐,根本沒發現他和賀謙行再有任何往來,殷在然以為是那天刺激他達到了目的,也就放心了,卻不知道自己盯錯了人,真正的顧二斐早已跟賀謙行暗渡陳倉。
“是為了他嗎?”殷在然不用猜也知道,能讓賀謙行舍棄他的人,全世界隻有顧二斐。
可他那次刺激了顧二斐之後,他們之間怎麼可能還有機會,顧二斐怎麼會願意?這不可能!
“是。”賀謙行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愛他,不想再失去他。”
“你愛他,那我算什麼?”殷在然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你知道,我們之間從來沒有愛情。”賀謙行不想說太傷人的話,“不該再勉強下去,讓大家都痛苦。”
“可是我愛你啊,你不愛我沒有關系,我隻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不要分手好嗎?”殷在然哀求道。
“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給你,包括耀臣的股份。”賀謙行心意已決,隻能盡量把傷害減到最小。
“我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你知道我隻想要你。”殷在然一下緊緊抱住賀謙行,他甚至丢棄尊嚴苦苦哀求,他感覺他要永遠失去賀謙行了,“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要你。”
賀謙行無情地将他拉開,“我可以給你一切,唯獨不能給你愛情,不能跟你在一起。”
“你以為錢就能買到一切嗎?”殷在然歇斯底裡,“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為什麼就是無動于衷,他到底哪裡好,讓你願意舍棄我們二十多年的情分,願意這樣傷害我!”
“我愛他,沒有理由。”賀謙行想起顧二斐,眼神不禁變得溫柔。
殷在然恨不能将顧二斐千刀萬剮,為什麼當初沒讓陳平直接送他下地獄。
“好,你可以愛他,我也不幹涉你,隻要你不分手,我願意跟他和平共處。”
他已經卑微到如此地步,甚至可以忍受賀謙行享齊人之福,可就算是這樣,賀謙行都不願意。
賀謙行堅定地說道:“到此為止吧,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殷在然聽到說不要再見了,一下慌了神,“謙行,求你不要這樣,就算沒有愛情,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啊,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念舊情嗎?”
賀謙行沉默,不是不念,而是他不能再讓顧二斐受任何傷害,受半點委屈,“你想提什麼條件,聯系我的律師。”
殷在然放低姿态,低到塵埃,隻想暫時穩住賀謙行不讓他離開,然後再做打算,可他還是決絕地離開了。
殷在然無力地癱坐在地闆上,他不能就這樣認輸,他不能就這樣失去賀謙行。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事情已經解決,賀謙行覺得從未有過的輕松,心情愉悅地給顧二斐打了個電話,“等我回來一起吃飯,我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
“好,我等你。”顧二斐聽到電話那頭的賀謙行似乎心情很好。
賀謙行先去買了禮物,然後開車駛向顧二斐的住處,一路上心情舒暢。
從今以後,他們就能像以前一樣在一起。
不,是比以前更美好。
車已經駛進小區,賀謙行忽然收到殷在然發過來的訣别的短信,心道不好,立刻調轉車頭趕往殷家。
走進屋子裡不見人影,隻聽到浴室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他趕忙過去查看情況。
隻見浴缸裡的水已經漫了出來,殷在然昏倒在浴缸旁,割破的手腕泡浸在水中。
“在然——”賀謙行探到他還有氣息,立刻将他送醫。
殷在然經過搶救後醒來,看到賀謙行果然在,頓時心裡有了一點希望,他并不是真的想死,隻想以此作為最後一搏留住賀謙行,隻要能暫時留住他,剩下的事就容易解決了。
“你這有何苦呢。”賀謙行臉上不再有急切和關心,甚至有些不悅。
殷在然臉色蒼白,聲音中滿是悲傷痛苦,“失去你,我甯可死去。”
“這件事我會知會你的父母,讓他們好好照顧你。”賀謙行面無表情地嚴肅道。
“不要告訴他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殷在然懇求道。
賀謙行道:“那你就不該這麼傷害自己。”
“我……我隻是一時接受不了你要離開我,看在我們從小到大二十多年的情分上,留下來陪我這最後一回好嗎?”殷在然剛做完手術,此刻手上打着吊瓶,虛弱無力,目前還不能出院。
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不好再刺激他,賀謙行并沒有繼續分手的話題,隻能暫時留在醫院照顧他。
顧二斐獨自坐在餐桌前,望向落地窗外的江景,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晖灑進來,又一點點消失,點點星光升起,與五光十色的燈光交相輝映。
他已經準備就緒,卻在傍晚接到賀謙行的電話,說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讓他先吃。
從日暮西沉等到天黑,他一直坐在在黑暗的屋子裡沒有開燈,直到天明才從餐椅上起身,将冷了的飯菜倒了。
清晨時分,賀謙行該回公司了,叫來殷在然的助理曉晖替換他。
“晚上,你還會來嗎?”殷在然小心問道。
“你好好休養,曉晖會照顧好你。”賀謙行當着殷在然的面交代曉晖,如果殷在然還鬧,就通知他父母。
殷在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連這樣都留不住他了嗎?
賀謙行離開了醫院,打算回到江景房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公司。一進門,發現顧二斐不再在,打他電話也沒人接。
他怕顧二斐再離開,他怕再也找不到他,連忙要出門找他,剛準備出門,就看到顧二斐開門進來。
“你去哪裡了,打電話怎麼不接。”賀謙行立刻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聲音中帶着着急與慌亂。
顧二斐笑了笑,給他看手裡的袋子,“我去買菜了。”
賀謙行松了口氣,“這些事讓李嬸做就好了。”
從始至終,顧二斐都沒有問賀謙行昨晚去了哪裡,隻說,“在家閑着有點悶,順便出去透透氣,我買了你愛吃的菜,晚上等你回來一起吃飯,讓你嘗嘗我的廚藝有沒有進步。”
“好,我會早點回來。”賀謙行進了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穿着浴袍站在浴室鏡前剃須,顧二斐走進來從他手裡拿走電動剃須刀,“我幫你。”
顧二斐刮得認真又細心,賀謙行雙手扶上他的腰,“感覺就像回到了從前,那時你也是這樣給我剃須。”
顧二斐笑而不語,繼續幫他刮胡子。
賀謙行握住顧二斐的手,不讓他繼續下去,想像以前那樣吻他。
顧二斐撇過頭,吻落空了。
賀謙行也不惱,隻是柔和地笑了笑,“我願意等你重新接納我。”
洗漱完,他們一起吃了早餐,賀謙行才去公司。
今天是情人節,顧二斐準備了一頓燭光晚餐給了賀謙行一個很大的驚喜。
“嘗嘗看,喜不喜歡。”
“二斐,謝謝你。”
賀謙行真心實意說道:“今後,我們好好在一起好嗎?我什麼都答應你。”包括斷絕和殷在然的一切聯系,不再和他有任何來往。
他的語氣中甚至帶着懇求,他已經跟殷在然說分手了,處理好剩下的事,他們之間不再有阻礙,他們可以回到從前,他會永遠寵他,愛他。
從此,他的生命中隻有顧二斐。
“好。”顧二斐給他倒了一杯紅酒。
賀謙行心中的喜悅難以描述,喝了一杯又一杯,已經有了一點醉意,“以後,我會全心全意寵你愛你,隻愛你——”
他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顧二斐的臉也越來越模糊,賀謙行想伸手撫上那張越來越模糊的臉,他怕那張臉離他越來越遠,“二斐——”
手無力地垂下,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賀謙行昏倒在顧二斐身上,杯子從手中掉落,混着紅酒灑了一地。
顧二斐輕輕撫上他俊美無雙的臉,冰涼的手指滑過白皙光潔肌膚,帶着一點憐惜,
賀謙行,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從今往後你就在暗無天日中慢慢贖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