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2洗了個冷水澡出來，顧二斐已經換好衣服，沉着臉坐在客廳沙發上，似乎在等着興師問罪。

“方才是我失态了，很抱歉，不會再有下次了。”賀2不等顧二斐責罵他，率先開口道歉，是他冒犯了自己的主人，這是玄阙規則下的禁忌。

顧二斐的臉色依舊很難看，不過并沒有要責罰他的意思。

賀2像是得了特赦，這也讓他對自己這個身份的重量了然于心，在所有的複制人裡，他對顧二斐來說是個很特别的存在。

這促使他更加大膽地試探，他在顧二斐旁邊坐下，眼裡滿是欣賞，“隻怪你太過迷人，讓我一時意亂情迷，失了分寸。”

他看似誇獎顧二斐，實則在探對方的底線。

顧二斐本該生氣賀2言語輕佻，眼睛卻不自覺被他此刻的模樣吸引了。

隻見賀2大喇喇地靠在沙發上，浴袍的腰帶随意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因為常年健身，身材絕佳，腹肌清晰可見，完美的人魚線半遮半掩，修長的腿露在浴袍外，幾乎不覆片縷，這對顧二斐是極緻的誘惑，着實讓人難以把持住。

然而當他的目光從賀2身上移到臉上，又瞬間幻滅。

這張驚世絕倫的臉曾讓他百看不厭，移不開眼，現在看到這張臉靠近他，與他親近，就厭惡。

顧二斐立刻恢複了冷淡的神情，“你該回去了。”

賀2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挨着顧二斐更近了一些，“其實，你可以把我和他看成是兩個人，就像你和你那兩個兄弟一樣。”

“我和他并非同一人，你因為他而憎恨我，我何其無辜。”

顧二斐看了看眼前這張臉，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陷入了沉思。

是啊，這世間的賀謙行隻有一個，眼前的賀2再一模一樣，也終究不是同一人，顧二斐被他這麼一說，像是打破了一直以來的阻隔，沒有先前那麼排斥他了。

賀2臉上始終淡淡的笑容，不動聲色地觀察顧二斐的神情變化，那表示他在動搖。

隻是，顧二斐現在的性情陰晴不定，當他回過神來，臉上不禁泛起一層薄薄的怒氣，就算他們不是同一人，但同一張臉讓他有了很不美好的回憶，依舊讓他痛恨。

“今天放過你，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有一個你，就可以有第二個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不要妄想越界。”方才那一重擊就當是懲戒了，顧二斐下了逐客令，“還不回去！”

賀2就這樣被無情地趕走了，他坐在車裡看着那扇窗戶的燈光。

顧二斐想用别的人複制人代替他？他怎麼會讓這樣的事發生，賀謙行從來都是掌控者，他也一樣，顧二斐的心計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有了賀謙行的前車之鑒，他知道顧二斐的雷區在哪兒，他不會讓自己輕易被别人取代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和顧二斐誰拿捏誰還不一定呢，他們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賀2離開了，顧二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今晚的事讓他思緒混亂，他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思緒卻越想越亂，所有的往事一起湧上來，讓他鬼使神差地來到書房，打開電腦查看秘密基地的監控。

賀謙行靠着牆壁坐在地闆上，長腿交疊，低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麼，襯衫的袖子挽起，衣領處解開了幾顆扣子，露出領口處些許肌膚，白皙細膩，說不出的誘人。

曾經的顧二斐總是輕易被賀謙行誘惑而淪陷，不能自拔。

現在也一樣，顧二斐面對這撩他心的一幕忽然一陣煩躁，他的身體像是對賀謙行産生了條件反射，即便是現在，僅僅隔着屏幕都能讓他心旌搖曳，自己分明已對賀謙行恨之入骨。

連他自己和不知道他的内心深處對賀謙行還有渴望，不知不覺看着監控裡的人出神，漸漸陷入回憶。

賀謙行突然擡起頭朝監控露出淡然自若的笑容，仿佛知道顧二斐在另一端看他。

視線交彙，顧二斐的心不知為何會一陣慌亂，他的思緒一下回到現實，立刻關了電腦，逃避那雙深邃的眼眸。

……

那天賀2匆忙離開，一連幾天沒有消息，連對殷在然病情的關心問候也沒有。

這讓殷在然擔心他會不會對香薰起疑，換作之前，縱使和賀謙行的關系名存實亡，自己病了，賀謙行仍然會在意，簡單的問候依然會有，沒有愛情，舊情還在，他不會那麼絕情。

殷在然等了多天，坐立不安，沒有耐性再等下去，那晚隻差一點點就成了，他想再搏一次。

按照現在的情形，他不主動，一點機會都沒有，一直等下去結果也不會變好。

于是幾次邀請賀2吃飯，名義上為了表達感謝，實則想借此機會拉進距離，但得到的回複都是最近太忙，需要出差。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這次，殷在然決定自己上門，先探探情況。

夜晚，賀2在書房辦公，張阿姨敲門進來，“謙行，殷先生來了。”

賀2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厭惡至極，下藥這筆賬他還沒清算，殷在然竟然還敢來，他本想找個理由把人打發走，又忽然有了主意。

他先前還在思考怎麼加速推進自己和顧二斐的下一步關系，現在一個有用的工具就送上門了。

于是皺眉道：“讓他進來。”

賀2關了電腦起身下樓，看到殷在然已經小心翼翼在客廳等候。

“謙行，這是新到的咖啡豆，想着你會喜歡，就立刻給你送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你有心了，這麼晚還來給我送咖啡。”

賀2今天不像以往那麼冷淡，讓殷在然有了進一步的試探，“你現在喝咖啡嗎？我先煮一杯給你嘗嘗口味，你已經很久沒有喝過我煮的咖啡了。”

“也好，今晚我要工作到很晚，需要咖啡提提神，那就辛苦你了。”

殷在然聽了喜不自勝，他以為謙行又會像以前那樣把他趕走。

他深怕對方反悔，立刻激動不已地拿着咖啡豆進了廚房。

賀2沒有再理會他，上樓回了書房，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直到殷在然端了咖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