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驚擾了顧二斐的萬千思緒，轉頭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經過賀2之前的提醒，他已經完全把他們當成兩個人看待，悸動之後又迅速恢複平靜。

“這裡的風景這麼美，一人獨賞豈不可惜。”

賀2拿了一瓶葡萄酒上來，要和顧二斐一起品嘗。

紅酒緩緩倒進高腳杯裡，他遞了一杯給顧二斐，“慶祝我們成為室友的第一天，相處愉快。”

紅酒散發出濃郁的醇香，與此時此景很配，顧二斐沒有拒絕，也許他也需要一些酒填補内心的空缺。

天台燈光柔和，微風拂面。

他們隻是靜靜地品酒，欣賞風景，各懷心事，誰也沒有言語，任何聲音都隻會破壞了此時的氛圍。

顧二斐一連幾杯酒下肚，微微有了醉意。

今晚月色很美，景美，人更美，可惜不是那個人。

他失了興趣，起身要回房間，“我要休息了，你随意。”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獨留賀2在天台吹風。

賀2沒有再去打擾他，獨自靠在沙發上，輕輕晃動酒杯裡的紅酒，看向顧二斐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裡欣賞夜景，也是第一次和顧二斐這麼和諧地品酒賞景。

在記憶裡，他們已經那麼熟悉，那麼親密。

在現實裡，他們之間隔着千山萬水，陌生又疏遠。

他不知道擁有賀謙行的記憶是好是壞，擁有那些記憶就等于是他親身經曆，從他剛誕生的時候，他們是同一個人，從那以後他們是兩個人。

正因為那些記憶，才讓他那麼快愛上顧二斐，也因為那些記憶，讓他時而享受那些甜蜜時刻，時而又嫉妒得發瘋。

夜微涼，賀2輕笑着搖了搖頭，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成為别人，但他隻想做自己。

……

翌日，顧二斐醒來時太陽早已升起，他坐在床上愣愣出神，回想昨晚的天台品酒，自己就這麼和賀2同吃同住，和諧融洽地相處了？

賀2的出現于他而言隻是個工具人，這樣的工具人他可以有無數個，他本該對賀2不帶有任何私人情感，奈何止不住有時會莫名對他帶着恨，有時又對他帶着别樣的情感，明知他和賀謙行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愛恨。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再想這些。

緩了緩神，他才慢吞吞地起床，發現賀2很早就去了公司，一直到晚上也沒回來吃飯，隻說公司有事要處理，這反而讓他覺得輕松。

晚飯後，顧二斐在書房看了會兒資料，生活節奏依舊像往常一樣，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住客而被打亂。

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賀2人影，同住的第一天并未讓他感到不适應。

直到深夜入睡時，他才聽到賀2回來的動靜，此時已近夜裡十二點。

賀2依舊沒來打擾他，過了一個小時，屋子裡再次恢複寂靜，看樣子洗漱完歇息了。

曾幾何時，賀謙行也是經常這麼工作到深夜，他會每晚陪伴左右，那些記憶已經深入骨髓，揮之不去，輕易就能想起和賀謙行在一起的日子。

有那麼一刻，賀2好似就是那個賀謙行，兩個人重疊到了一起，讓他産生瞬間的錯覺，自己已經原諒了賀謙行，他們正和諧地相處在一起。

隻是這種錯覺會稍縱即逝，他很快就能清醒過來，因為那些比愛更深的恨。

一連幾天，賀2都循規蹈矩，早出晚歸地工作，不怎麼見得到人，更沒有一起用餐的機會，也沒有讓顧二斐惱怒的地方，或許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有了忌憚。

也好，讓他清淨。

賀2知道這段時間不适合老出現在顧二斐眼前，免得他厭煩，減少見面或許會好一點。

直到顧二斐适應了他在這個家裡的存在，他才出現。

今天，賀2早早就下班回來吃完飯。

顧二斐有些意外，以為他今天又會加班到很晚，随意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怎麼，不想看到我？”賀2笑得有些狡黠。

“隻是随口問問。”顧二斐陷入了沉默，不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