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畫了四個豎着的長方框,指着第一個給他看,“這是我丢羊的那天,約莫在黃昏之前,趕回圈裡的時候發現的,你還陪我抵銀子。”
接着她指着第二個,“這一天我和豆苗去問大夥誰見過羊,有人說在頭一天的時候看見了三蛋四蛋,我便去向他們打聽,得知在桃林所見,我又去那裡尋找。”
然後又将第三個中間劃了一道,使之分成兩半:“這是昨天,咱們上午收拾東西趕來,午後快黃昏才過來,向附近村民打聽他們,又在晚上進入他們家地窖,這時候他們回來了。”
明月不再言語,擡頭看向風途。
風途亦看着她,“你想說什麼?”
“你我皆習武,都會輕功,趕路自要比常人快些,而他們又牽着隻羊。”
風途看着地上的長方框,恍然大悟,“你是說,他們雖然走得早,但很有可能比咱們來的晚。”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可是,咱這一路并未見到他們,難不成他們走的不是這條路。”
明月擡頭看着西斜的太陽,站起身丢掉手裡的石子,放棄了。
“不找了。”
“半途而廢可不像你。”風途站起身,仍捂着腮幫子,眼光卻笑看着她。
“今天就是第三天,太陽都快落山了,早知如此當天就多餘許諾,哪怕多說幾日,說上他個十五日。”明月氣惱地側頭看向風途。
“我可什麼都沒做。”
是啊。明月歎了口氣,“我幫你看看。”
風途怪講究的,借着小溪流漱了漱口,才張大嘴巴讓她看,“上邊的。”
“看不着,你低點。”
風途應聲挺着腰。
太靠裡面了,明月還是看不着,索性抱着他的腦袋,背對着斜陽可勁往起擡。
風途被迫揚起腦袋塌腰半蹲着,同時還張着嘴,難受得要死,含含糊糊抱怨:“窩個腰!”
“你要不跪下。”
他還真跪下了。
明月無語,“你不是膝蓋硬嗎?怎麼為了舒服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爺會話,壞看!”
這下也倒是看得清楚,最裡面那顆牙剛長出個尖尖,隻是長歪了,頂住了第二顆。
“你前面這兩對狗牙倒是銳利。”
明月的調侃立刻引來他的抗議。
“窩哼唔牙!”
“好好好,虎牙虎牙。”明月敷衍着,伸進去兩根指頭想要捏住,但是又濕又滑又小,不好捏,反倒弄自己一手口水,“你想拔還不好拔呢。”
風途看着她嫌棄的眼神,一臉委屈地别過頭,躲開了她的手,“我還沒嫌棄你呢,呸!”
明月用另一隻手重新把他的臉闆正,信心十足地告訴他:“放心,等全長出來,我幫你想辦法。”
到時候,你必會疼得滿地打滾,求着我來拔了它。明月這麼想着,揚起嘴角笑得詭異。
風途看着她的笑容,心中隐隐擔憂。
忽然,幾聲細碎輕巧的腳步聲靠近,緊接着,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爹!有人耍流氓!”
兩人側頭看去,就是早上那個小孩。
“陰魂不散啊。”
風途起身就跑,發覺明月沒跟上,回頭看見她蹲在河邊洗手,又過來拉上了她。
跑出不遠,他才反應過來,“我怕他幹什麼?”
說着,掉頭又往回走。
那也沒必要返回去吧。明月無奈,隻得跟着他,怕他又欺負人家小孩。
這時候,他家大人也在,正拽着小孩往回走,嘴上還不停地教育着那孩子。
小孩兒本來低着腦袋,似乎受了批評不服氣,仍擡眼恨恨盯着這處。一見風途,立馬昂起頭來,伸手指着二人方向,“就是他們,剛剛抱在一起,我真的看見了。”
見真有其人,男人放開了孩子,打量着陌生的二人,“你們不是我們村的。”
風途笑笑,“我們是隔壁村的,前個跑了隻羊怎麼也找不見。這不,順着河道過來了,就順便問問這邊有沒有人見過。”
男人仍是一臉警惕,“你們村丢的羊,到我們村找什麼。”說着,拉起小孩就走。
那孩子被拉走時,仍是一臉幽怨。
二人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你聽到那人管他兒子叫什麼了嗎?”
“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