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在一個果園,老闆完美實現同一空間,兩種經濟。
這片果園專種黑棘,一種最早被發現于第一層的可食用水果。經過多年改良,黑棘已有五十多個品種。
老闆丹尼斯是個精神矍铄的小老頭,瘦瘦矮矮的,背有點佝偻,雙手總是背在身後。他戴個草帽,遮住灰白的頭發。
丹尼斯遞出一籃黑棘,熱情道:“這是我種的黑棘,兩位可以嘗嘗。我園子裡的土地元素特殊,種出來的黑棘是全無限深淵最好吃的!”
黑棘有成人拳頭大小,橢圓狀,外皮黑色帶刺,刺皮後露出晶瑩剔透的無色果肉,非常誘人。
裴野沒有客氣,吃了一顆,飽滿的汁水迸滿牙龈,新鮮的果香刺激味蕾。
“好吃。你也嘗嘗?”裴野給火壤剝了一個。
“不用了,謝謝。”火壤無須進食。
裴野優哉遊哉地吃完兩個黑棘,有意無意地說:“跟你待了也有兩天了,沒見你吃過東西呢。”
火壤聽出他的試探,“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她暫時不能告訴裴野她的身份。
兩人的房間挨在一起,火壤是221,裴野是222。
丹尼斯把人帶到房門口,說了句“有事随時聯系我哦”,離開了。
單間約二十五平方米,基礎設施應有盡有,落地窗又大又漂亮,果園風光盡收眼底。
火壤的眼珠子左右轉動,進行安全掃描。
這是她的習慣,每到一個新地方就開展一次安全檢查,确保所有人事物都是已知的,排除隐患。
眼珠子停下,焦距擴大。
果園有兩個人,一個是丹尼斯,另一個……
那人長得十分精緻,建模臉——物理意義上的,而非誇張,這是火壤對其臉部特征進行拆解和分析得到的結果,正常人不可能長得這麼完美。
也許,他真的不是正常人,畢竟沒人會在這種環境下穿着厚重的黑色大袍子。
火壤搜尋他的信息,可惜無果。
對于火壤來說,信息越少等于越危險。顯然,這個人比舒功成更加危險。
似是有了被注視的感覺,那人朝火壤看過來——
明明相隔很遠,二人卻有當面對視的錯覺。
又有一人闖入火壤的視線,這次是熟人。
裴野走到黑袍男的旁邊,手踹進衣服兜裡,腳踢着沙子,跟他有說有笑,也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火壤轉身,窗簾自動關上。
不多時,房門被敲響。
門是自動的,火壤坐在沙發上,讓門自己打開。
裴野抛着一罐黑棘果汁走進來:“那人叫‘鄧衛’。”他一屁股坐在單獨的沙發上,拉開拉環,接着說,“鄧衛自稱探索者,吃了晚飯就出發去第二層。”
顯然,裴野也察覺到了那人的不對勁,他通過落地窗注意到了火壤的視線,猜到她的困惑,這才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知會給她。
火壤欣慰的同時,查詢黑袍男的信息。
叫“鄧衛”的人多了去,臉與這個“鄧衛”匹配的卻為零。
黑戶?
時空偷渡者?
還是……别的情況?
“今天晚上不要睡得太死。”火壤提醒。
“你想幹什麼?”裴野登時警惕。
“不是我。是别人。”
回憶過往經驗,隻要火壤身邊出現無法識别的人,她就會遭遇一些大大小小的危險,這次多半亦然。
不管怎樣,小心為妙。
晚些時分,火壤把裴野叫到果園地勢最高的地方,兩人并排坐在小土坡上,一個端坐,一個躺着。
“坐好。”火壤把他叫起來,随後指着一個叢林,問,“那是什麼?”
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等休息時間,從昨日給裴野資料庫到現在,他一共有四個半小時的學習時間,現在,火壤老師要考學生了。
裴野順勢看過去:“那不就是第一層最常見的草嗎?”
“請你做一個簡單的介紹。”
“好好好。”裴野哭笑不得,“炎熔草,火科植物,喜陽,對溫度要求非常高,适宜溫度在十九到二十五攝氏度,低于這個區間會被凍死,高于這個區間會自燃。炎熔草産生的元素有益于黑棘的生長,所以沒有被除掉。”
很流暢,看來對知識掌握得不錯。
火壤老師很滿意。
炎熔草遇熱易燃,人們抓住這個特性,在探索第一層的初期,常常利用它生火取暖、煮飯。
當第一層的建設穩定下來後,炎熔草的作用并未被忽視。人們采集炎熔草,帶着它向第二層深淵進軍。
除了炎熔草,還有藍葉,水科植物,葉子肥大厚重,開個口就能取出裡面的淡水。
這兩種是探索無限深淵最常備的植物。
火壤讓裴野拿出他的光腦,一級一級地打開文件,将藍葉的信息翻出來。
小土坡之上,微風吹拂,帶動兩人的發絲飄揚。
很漂亮的風景,可惜二人在上課。
“記住了嗎?”火壤總結完後,嚴肅地問。
“應該?”
“你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個學生。”火壤老師對裴野很失望,要知道,被她傳送過知識的人,幾分鐘就能牢記所有知識,考核從來都是滿分。
哪有像裴野這種搖擺不定的。
火壤說:“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考核了,你必須在二十天内學完這些内容,你的情況特殊,我可以為你降低要求——及格線,沒問題吧?那麼,你隻需要記住百分之六十的内容就好。”
事實上,對于人類來說,這樣的要求還是有點過分。畢竟對于有些人而言,這些内容幾個月都不一定記得牢,記牢了也不一定能用在實際生活或實戰考核中。
但沒辦法,火壤趕時間,隻能這麼安排。
出乎意料地,裴野沒有抗議,而是說:“我盡量。不過,火壤老師,還有十天用來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