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裴野剛幹完活,餓了,在餐廳吃飯,沒想到鄧堯年出現了。
裴野知道鄧堯年。
鄧堯年是裴野母親裴謹文的師弟,他倆是一個專業,都是研究人工智能的。
裴謹文的信裡經常提到鄧堯年,基本都是在說實驗相關的事兒,比如鄧堯年幫了什麼忙,或者添了什麼亂,不管如何,不可否認的是,鄧堯年是裴謹文生活裡最活躍的人。
對于裴野來說,這并不是好消息。
裴謹文連他這個兒子都不管,憑什麼允許另一個男人在她面前晃。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這輩子确實沒面對面地見過我媽,隻看過她的照片。”裴野擡頭,想假裝看星星,結果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我媽每個月都會給我寫信,偶爾還會寄照片來,其中就有和鄧堯年一起實驗的照片。”
有關自己的過去,裴野說得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斟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是怕說多了被火壤厭煩。
管他怎麼想的,火壤沒有打斷他。
老實說,有關裴謹文的事情,也許火壤知道的比他還多。
“鄧堯年和我媽起初在一個實驗組,後來二人因理念不合分開了,在那之後,我媽沒再提過他。”說到這個,裴野的心情明顯變好了。
今日見到裴野的時候,鄧堯年說差點沒認出他來,并調侃自己是看着裴野長大的——通過照片的方式。
裴野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臉上笑嘻嘻,心裡不知道把他罵了多少次。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裴野靠在牆上,吐了口氣,“太巧了,你說對嗎,火壤?”
東扯西扯的,聽不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人類有時候就是這樣,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稍一分析全是廢話,或者邏輯很亂,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表達什麼。
再概括一下,人類的語言行為,似乎總是違心的。
裴野是最好的例子。
火壤看着他長大,知道他出生後就被寄養在親戚家,知道他後來在孤兒院長大,知道他被欺負,知道他當賞金獵人冒險工作……
可是她不知道他為何在融入人群後又走出人群,不知道他為何總在角落裡看熱鬧,不知道他為何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卻在昏睡時流出眼淚……
人類,真奇怪。
裴野,真奇怪。
算了,這次不考慮那麼多,分析裴野的語氣和表情,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順着他的意思說吧。
“對。”火壤點頭。
“哈哈哈,”裴野聽出她的敷衍,笑了幾聲,又說,“你人還怪好的。”
火壤:“……”
她就說他奇怪吧。
心情不好還要笑,非得勉強自己。
“火壤,其實我想說的是,”裴野伸手搖她躺的椅子,“鄧堯年姓鄧,鄧衛也姓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