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予蓁道:“劍,也會醋嗎?”
伐邪先是停了一瞬,然後悠悠地圍着薛予蓁轉着了一圈,停在她的胸口處蹭了蹭她。薛予蓁被它蹭地癢癢的,有些受不住地将它握住手中。握住的那一瞬間,确實感覺到一股靈脈相連的感覺。
“如此……”
施明塵道:“盡力而為,若是覺得控制不住此劍,便不要輕易使用。”他瞥了一眼激動地一直亂蹦的伐邪,“不過觀此劍這幅樣子,應當是滿意你的,必要時刻能護住你。”
薛予蓁知道自己就算不樂意,也沒辦法了,畢竟伐邪看着是真的很滿意自己。她摸了摸伐邪,道:“既然這樣,那便多多指教了。”
“師父,今日叫我來就是為了此事嗎?”
施明塵道:“此事是其中之一。”他看了薛予蓁一眼,“你不必這般警惕,今日不罰你禁閉也不罰抄書。”
“哦。”薛予蓁邁向門口的步子收了回來。
“三日後便要啟程甯沂秘境,本該為師帶着門中弟子去,但實在事務纏身。淼淼頭一次下山,必定瞧什麼都新奇,到時候你多攔着她些,不要叫她影響隊伍進程。”
薛予蓁點點頭,“師父不必擔憂這個,師姐心中有數呢。”
施明塵顯然也不願意談及這件事,怕自己說多了又不樂意讓施淼淼下山了,便又另起話題,“此次秘境大開,依照往日的情況來推斷,恐怕照舊是隻允許金丹元嬰修士進入,朗月和淼淼進不得秘境,護不了你,到時候隻有阿珹幾人與你一起,你——”
“我知道,我這次一定一定牢牢跟緊師兄師姐,絕不獨行!”薛予蓁搶答道。
褚霁遠敲了敲她的頭,“聽師父把話說完。”
施明塵無奈地歎一口氣,“進入秘境後,你未必會和他們分到一處,而秘境中有何物,誰都不知道。小風筝,這次,我甯願你獨自一人,也不要輕易相信路上遇見的人。當然,若是運氣好分到一處……”
“那?便可以信一信?”薛予蓁試探着道。
“錯!那也不能輕信!”施明塵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見薛予蓁越來越往門邊走,疑惑道,“你為何又往外挪?”
薛予蓁已經抱着劍走出殿外了,聞言探了個頭進來,“師父,你這樣,我有些害怕你不光不讓師姐下山,還會不讓我去秘境。我先回竹宴峰啦。”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
施明塵:……你别說,再多說一會兒,還真有可能。
褚霁遠适時道:“師父放心,我會護着她們的。”
說再多也無用,施明塵擺擺手,“罷了罷了,你靠譜,我信你。去準備準備吧。”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知源宗此次前去的人共有三十人。除去施淼淼她們,一行人大清早的就在山門前等着。徐贈春依舊和子書珹不對付,兩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隊伍的兩端,許樂禾懶得摻合這兩人的事,插在人群中講平陽城的事。
褚霁遠帶着幾人出現時,其他人都閉上嘴不再說話,隻有許樂禾一人樂呵呵地朝施淼淼說道:“淼淼,今日換風格了?”
施淼淼平日在知源宗都是長發披散,在腦後挽個發髻,近日來或許是薛予蓁那支銀簪格外合她心意,她便一直戴着。她偏好顔色鮮豔的衣裙,除卻守值的日子會穿弟子服外,都是穿着華麗的羅裙,在宗裡像隻花蝴蝶般的竄來竄去。而今日卻見她束起馬尾,穿着藍色弟子服,仍舊不失平時那股溫和但又添了幾分幹練。施淼淼聞言挑挑眉,揚起嘴角,“嗯哼。”
底下有弟子大聲道:“師姐,您是要同我們一道下山嗎?”
此話一出,那名弟子的同伴臉色一變,輕輕地怼了她一下。女弟子疑惑地看她,“你怼我做什麼?”
褚霁遠及時道:“是,此次施淼淼與我們一起。”
所有人都疑惑地啊一聲,許樂禾更是扒拉開人群走到前面來,“當真?師姐你可想好,我們下山可不是去玩的。”
施淼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是下山去玩的。”
許樂禾是覺得她能下山當然很好,又不免擔心她,但又不好再說什麼,隻好去看薛予蓁和褚霁遠。誰知這兩人一個根本看都不看他,另一個已經被子書珹拉着說話去了,察覺到他的目光,薛予蓁疑惑看過來,沒到一秒又被子書珹的話題引了回去。
許樂禾:行叭,操心的人隻有我一個。
褚霁遠道:“此次秘境試煉深淺尚且不知,但我希望諸位都不要掉以輕心,去時多少人,歸來時仍舊多少人。”他嗓音清淺,且在面對門中弟子時總是一副冷淡模樣,他在說話的時候,無人敢出聲。
褚霁遠說完,正要讓出一步,他身旁的闵榭長老卻随和地搖搖頭,“不必不必,你說便是。”
“那便出發吧。”褚霁遠道,“師叔先走。”
闵榭長老道:“那我便打頭陣,朗月你墊底。”說罷便朝幾位弟子招了招手,“來來來,就你們幾個,同我一起走前面。”
身為子書珹的師父,闵榭比起他那個徒弟更加不着四六,平日在宗門内教習便愛以各種方式折騰衆弟子,不是這個陣法出點問題把人困在裡面三天三夜,就是那個符咒畫着畫着便招來一隻惡鬼将聽講的弟子吓得抱頭鼠竄。但即便如此,他仍舊是知源宗弟子們私底下票選出來的最好相與的教習長老。畢竟掌門和褚師兄太過于嚴厲,扶鸢長老看着溫溫柔柔,那張嘴卻和淬了毒一樣可怕,而看着溫吞的明霄長老,卻是愛卡結課成績的。這麼看來,闵榭長老就是愛玩了點,也算不得什麼錯。那幾名弟子聞言,歡天喜地地就跑到闵榭長老身邊,卻忽視了闵榭眼中閃過的一絲興味。
好巧不巧看見這一幕的子書珹展開折扇擋住自己唇角的笑意,在心中默默給那幾位師弟師妹點蠟。
薛予蓁自然也是被闵榭長老折騰過的,她撓撓耳朵,跑到褚霁遠身邊,“師兄,我同你一起殿後。”
褚霁遠自然是同意了,他看了看剩下的幾人,道:“許樂禾,你去同師叔一起。”
許樂禾又怎麼沒在闵榭手底下上過課呢。他瞪大眼睛,“為什麼啊,褚師兄!我在後方還能照看師姐呢!”
褚霁遠看着他冷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小風筝這一趟回來,已經到了金丹中期,你……?”
許樂禾狠狠被哽了一下,他沉重地看了一眼薛予蓁,“我,我,我去便是。”說着便往前跑去,“師叔,闵榭師叔,等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