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要答題......”林知言上氣不接下氣。
“放心吧,來到這裡追逐者就沒辦法淘汰了。”工作人員說。
“等會兒她來了,我就出不去啦。”林知言急惱道。
工作人員說:“我們這環節需要等待起碼一個追逐者的到來,因為你是先到的,我們會為逃亡者保留一定的優勢。”
工作人員話還沒說完,武美宣已經闖入了信息站。隻見她渾身泥漿,連發梢也粘上了泥土。連林知言也不由得驚訝她這麼快就能走出泥潭。
誰也不知道現在是淩晨幾點了,沒準兒都快天亮了。缺眠使得林知言和武美宣兩人心跳得極快。
工作人員說:“恭喜兩位順利來到了三号信息站。下面我來宣布最後一關的遊戲規則。這邊各有兩個入口,分别對應追逐者和逃亡者的闖關通道。因為逃亡者最先來到本站,因此獲得提前10秒進入關卡的權利。追逐者這邊有意見嗎?”
“沒有。”武美宣淡淡說。這一天确實太折磨了,連平時最活蹦亂跳的她也寡言少語了。
工作人員說:“每個闖關通道有三個出口,共六個出口。兩個隊伍出口之間的距離不相同,有的相距五米,有的相距二十米,需要雙方根據情況選擇。”
“怎麼選擇?”林知言問。
工作人員說:“本迷宮的第三張地圖不再由各個隊伍自行攜帶,兩個隊伍需要在限定的時間内熟記路線,并提前選擇出口。”
林知言和武美宣聽了心裡歎氣,但也沒有力氣再嗟怨。
“出了通道後,經過牧場直達峰頂敲響銅鑼,比賽結束。”工作人員說道。
确認雙方沒有問題後,工作人員便向兩人個遞了一張地圖。林知言拿過地圖,可以清楚看到雙方将走的路況。雖然大家能看到對方的路線,但是選擇哪個出口卻無法預料。并且這路線中可不是順暢無阻,沿途依然設置路障,就算不迷路也不能保證十幾分鐘能出去。
林知言看着地圖,在糾結要從哪個出口出去比較保險。比較雙方的路線,林知言感覺自己的路途更曲折,即使比武美宣先走十秒也不能保證能夠最先出迷宮。這三個出口中,三号出口離對方的所有出口都是最遠的,但是路途最長、最曲折,一、二号出口離對方的出口近,但是路線相對簡單。思來想去,林知言決定走二号出口,首先自己有時間優勢,應該能在武美宣之前先走出迷宮,同時二号出口正是離武美宣三個出口中最近的,武美宣可能沒料想到她會出其不意從二号出口出來。
林知言和武美宣還在考慮細節,工作人員已宣布觀看地圖環節結束。
“倒計時十秒,請逃亡者準備進入下一輪環節。十、九、八、七......”
倒計時一結束,林知言連忙鑽進通道裡。隻領先個十秒,她可是一秒也不敢拖沓。口裡一邊念着路線,兩腳麻木地行走。這時,武美宣那邊的倒計時也結束了,瞬間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仿佛就跟在自己的身後,聽得林知言提心吊膽。
“好累......”林知言口中喃喃道,這時的她手腳已無力氣。
順着記憶中的路線,林知言起初走得還算順利,但到後面漸漸懵了。在印象中這路況應該沒這麼多障礙物,而她走在路中是處處遇險,地圖上本是一道坎兒,實際上是一道高兩米的牆,還有像大闖關的那種水池、滑動的吊環、需要相互跳躍的台階,每一步都在消耗林知言的精神力氣。
到了後來,林知言亂得迷路了,似是而非的路段擾得她心亂如麻。她大口喘着氣,心跳得很快,似乎要從身體裡蹦出來了。
現在林知言已經不指望能夠按着計劃的出口出去,隻要找到出口已經是萬幸。這路中的擺設障礙,總是這個路口好走一點,那個路口艱難些,林知言隻能挑着簡單的路段走。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在迷宮裡爬行,已經不記得在迷宮裡闖了多少道關,涉過多少障礙。
蓦然一個拐角,卻見一個門口正在前方。她擡頭瞥見上方标着一個阿拉伯數字三。
“原來已經走到三号出口了......”林知言恍然道。
門口之外風聲正急,林知言卻不敢貿貿然沖出去。自己本來計劃從二号口出去,現在不但沒按計劃完成反而浪費了不少時間,沒準武美宣已經在門外等着她了。接着又是一番思想鬥争。林知言實在是無力掙紮了,這樣耗下去自己也不好受,于是不再等待。
她先是探出一點點身子觀察門外動靜。可見自己正在一個草原斜坡之上,外面亮如白晝。林知言再探出半個身子望向後方,斜坡下方确實有五個出口,但是并無人影。林知言已經打算邁出去時,目光之餘掃到了逃亡者二号出口處有一個身影在晃動,不是武美宣還能是誰。然而武美宣還沒發現林知言已經走到三号出口去了。
林知言趁她沒察覺,一步箭步出了出口。
“各位,逃亡者小組的林知言已經走出迷宮,兩邊是我們冠名商建造的天然牧場,她正奔往峰頂的終點!”冷不防上方傳來一陣廣播聲音,就像比賽現場的解說。
聽到這廣播聲,武美宣先是一怔,随即發現奔跑在山坡上的林知言,馬上追了上去。
這山坡陡而長,兩邊用圍欄隔着牛和羊。這徹夜不得安眠,牛羊正焦躁地叫嚷。
林知言記得地圖上的路段沒有這些牛羊,也沒有這般遙遠,隻是一小段的沖刺路段。隻是箭在弦上,隻能咬牙上了。
終點的盡頭還站着不少人,除了節目組的人,還有圍觀的村民。
“好了,現在逃亡者林知言隻差一段距離便要到終點了,而追逐者武美宣也不願放棄,一直在身後緊追......現在雙方都到了體能的極限,就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後......很快了,林知言就快要終點了......再看看武美宣這邊......武美宣......武......她倒下了,武美宣倒下了......”
林知言猛然回頭,武美宣正趴在草地上,一隻手捂着胸口。
“現場的老師趕緊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兒,美宣看着挺難受的......”連廣播員的聲音也透露着驚恐的情緒。
四周陸陸續續有人向武美宣走去,林知言也顧不上自己力竭的軀體,搖搖晃晃地上前。
導演扶着武美宣說:“美宣,你感覺怎麼樣?”
“不行......我的胸口很痛,喘不了氣......”武美宣的臉色已經白得像紙片。
“趕緊叫救護車。”導演叫喚身邊的人。
“不行啊,上山的路太小,救護車可能開不上來,而且不懂路的話不知道多久能上來。”助手說。
導演木讷在原地,滿臉彷徨。
“讓救護車在山下等吧,我們送她下去,我們識路。”是送林知言上山的村民。
事不宜遲,衆人把武美宣扶上了村民的三輪車,林知言、導演也跟着上車。這時候明朗、楊紫雲等人還沒跟上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村民熟練地駕駛着三輪車,颠颠簸簸地在山路上行走。
導演給武美宣吸着氧氣瓶,而武美宣沒有絲毫的緩解,口中呢喃:“好累......好難受......呼吸不了......”
林知言焦急問道:“大叔,還有多久能到山下呀?”
村民說:“再快也得二十多分鐘呀。”
林知言緊緊揣着武美宣的手,心如死灰地看着急喘的武美宣,腦裡茫茫然。她很惶恐,害怕武美宣的生命就這麼絕望地從自己手中溜走。
走在山路中,除了車頭的燈光,餘處皆是昏暗,難見五指。
突然一個抖動,車子幾度掙紮便不再前行了。
“怎麼回事兒?”林知言嘶啞着。
“車輪陷在坑裡面啦,得幫忙推車。”村民說。
林知言和導演連忙下車在後面推動。三人拼了命地要把車開離泥坑,隻是這發動機無力地呻吟着,就像個垂暮昏沉的老人,再呐喊也給不了任何回饋。
林知言接連摔了好幾次,身上沾滿了泥土,倒了又重新站起來,手腳已經使不上力氣依然在頑抗。她失了心瘋地低吼,心裡重複說着“我快不行了”,絕望圓瞪着正奄奄一息的武美宣。怕是,真堅持不住了。
隻聽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走近,有一人詫異說道:“呀,怎麼回事?”
“黃姐,是你呀,快來幫忙!”村民顯然認出了來人。
林知言擡頭看着來人,痛哭哀求:“黃姨,幫幫我們......“
黃姨一眼看出武美宣的問題,忙招呼道:“快把這小妞兒擡到地上,我給她搶救。”
林知言三人見武美宣有救,在黃姨的指揮下将武美宣擡到地上。黃姨一邊用手推壓武美宣的胸口,一邊用口往武美宣嘴裡吹氣,反反複複,顧不得武美宣是順暢還是難受,連黃姨自己都驚得一身冷汗。
慢慢地,武美宣呼吸緩過來了,黃姨也放慢了步驟。餘人見武美宣從鬼門關走了出來,終于松一口氣。等武美宣氣息正常了,衆人又合力把武美宣擡上了三輪車。
導演用電話聯系好了救護車,此時他們正在山下候着。
“哎喲,你們怎麼這樣折騰,我再來晚一分鐘這小妞兒怕要猝死了。”黃姨指責說。
導演默不作聲。
“黃姨,這麼晚了您怎麼在這?”林知言問。
黃姨說:“山上也有村民要看病,我和幾個村醫輪流換崗,這不恰好輪到我上山了麼。”
“黃姐,多虧你在啊,這麼小的娃娃沒了我都心疼。”村民說。
武美宣的意識處于半昏迷半清醒狀态,黃姨一直在武美宣身旁看着,時而給她量體溫、測呼吸,狀态虛弱并無生命危險。有黃姨在村民也不用着急趕路,平穩地往山下開。
林知言一行人到達山下時,明朗夫妻、施雯、楊紫雲等人早在救護車那裡等候了,還有武美宣的經紀人也趕到了現場。幾個女生看見武美宣這般慘狀都捂着臉嗚咽起來。現場的救護人員對武美宣作簡單檢查,确認無大礙後将武美宣擡上救護車。
武美宣昏睡中還在喃喃自語:“怎麼找不到二号口......怎麼從三号出來......好長的路......”
經紀人跟着武美宣上了救護車,林知言一群人眼看着車門閉合,目送着救護車閃爍着紅□□光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