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眠,還說什麼不關心他。
平常人能随意将天級丹藥往地上丢?
難道這隻小笨蛋不知道,金丹期往後的修士随便揮一揮手,傷口便可自行愈合嗎?
楓舟寒與江眠同住一個帳篷,沙漠小隊七人的帳篷在旁邊,要大一些。
楓舟寒心懷蜜意地睡去一晚,第二日雞鳴時分,隔壁帳篷忽然傳出一聲暴喝。
老二的聲音響徹雲霄:“老三!老三你怎麼了?不要吓我啊!”
老大聲音沉痛:“怎麼會這樣……老三、老三沒氣了!”
其他雜七雜八的聲音加起來,直叫人腦瓜嗡嗡。
死人了?
楓舟寒睡意全無,正欲起身的他半撐着身子,向身邊的江眠投去一眼,對方睡得昏昏沉沉,時不時皺皺眉心。
他在床邊潦草畫下幾道符文,以隔絕外界聲音,卻隻有半個時辰。
阿眠現在最缺的就是好覺,如今的阿眠,弱不禁風,唯有養足精氣神,靈力才會回旋少許。
替江眠掖好被角,他擡眸向門前凝望,靜步走出帳門。
沙漠小隊的帳篷門半掩着,裡面不斷傳來老二驚恐的尖叫聲。
楓舟寒走進去時,老大擡腳踹在老二的屁股上,老二嗷嚎一聲,屁股上留下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楓舟寒身形修長挺拔,往那一站便是風景。
帳篷内,七人的視線全部彙集與他,頃刻間便沉寂無聲。
老大“撲通”對楓舟寒跪下,痛心疾首:“公子!老三是個老實人啊,如今他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我不甘心!”
“是啊,老三很老實聽話的,怎麼就死了呢?”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楓舟寒的視線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掃到跪地不起的老二,他眸光微頓,目色深沉。
從進門到現在,老二除了挨揍時咋呼兩句,其餘時間安靜地跪拜在地,靜得出奇。
“老三一直在帳篷裡?”楓舟寒淡淡移開目光。
說話間,他已然越過衆人,朝老三屍體走去。
屍體的脖頸,有一處明顯的刀痕。
老大急忙點頭:“對,晚上我們七個人一起睡的!”
楓舟寒回頭瞥去,其餘六人齊齊點頭。
“老二,你覺得人是怎麼死的?”
突然被點名的老二猛地擡頭,幾道灼熱的視線齊刷刷聚焦到他臉上。
老二心驚,手心冰涼,衣角揉得生皺。
好半天,他臉上不自然擠出一抹笑來。
“公子何故問我呢?人又不是我殺的。”他頓了頓,嗓音發虛,“說不定是外面來的兇獸呢?”
老大皺眉:“真的是兇獸嗎?那我們為什麼沒事?”
“對啊,我們一晚上都在一塊睡呢!”老四應聲。
楓舟寒卻攤手,稍顯無奈:“這誰知道呢?我問老二,也隻是想要個驗證罷了,況且,我也沒說過兇手是他啊。”
末了,他緩步走出營帳,步調潇灑,顯然沒有想要插手此事的打算。
“與其你們把兇手放在兇獸身上,倒不如好好觀察那道傷痕,建議自查。”
什麼?
老大如遭雷擊,什麼叫建議自查,什麼叫與其把兇手放在兇獸身上?
他心跳快得飛起,一個令他極其難以接受的想法萦繞腦中。
公子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老大突然沉眸射向老二,狠狠剜他一眼。
難道我們這六個人中,真有内鬼不成?
老二雙腿一軟,隻覺得靈魂戰栗,無形中仿佛被什麼東西定住了身形!
他哭喪着臉,一副百口莫辯的模樣:“老大,真不是我……你也知道我的膽子,我連碾死一隻螞蟻都不敢。”
“别讓我抓到那個人!”老大深深盯他一眼,抱着老三的屍體擡腳邁出帳篷。
這些是他們七人之間的家務事,楓舟寒沒有插手的打算。
那個老大心思沉敏,頭腦聰明,想必也能明白他的提醒。
正好借此讓他看清楚人的心性,也算對他的一種考驗。
楓舟寒将這些抛在腦後,靠近帳篷周圍,他的腳步一輕再輕。
此時,江眠已經醒着。
他往這邊瞥了一眼,揉了揉眼睛,又沒征兆地躺下。
江眠靠牆而睡,不安皺着眉毛,楓舟寒一時并未察覺。
“阿眠,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出發了。”他走上去,手心觸碰對方的手背,奇怪的是對方并未逃開。
他還疑惑,往上探去,掌心忽覺一股溫熱之感。
楓舟寒掌間一疼,心底像是缺了一塊。
“你生病了?”他的手搭在江眠的手腕上,其脈浮而緊,是風寒外侵,阻遏衛氣的脈象。
江眠現在有氣無力,掀眼皮都困難,想揮開楓舟寒的手更難。
來不及細想,楓舟寒從腰間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
如果江眠看過一眼,一定會認出這就是昨晚他掉在地上那瓶天級愈療丹。
江眠頭腦大抵不清醒,楓舟寒想給他喂藥,可對方卻一個勁兒搖頭,眉毛松了又緊,表情呈苦瓜狀。
口中還念念有詞:“我不要你喂……你給我走開,不要你……才不讓你照顧我呢……”
楓舟寒深深歎了口氣,仿佛所有的無奈都随這一聲歎息融入空氣中。
總覺得自己不是在照顧心上人,更像在照顧一個半大不大的孩子。
這一刻,老媽子的形象進一步具象化了。
“怎麼樣你才肯吃藥?”楓舟寒柔聲細語,輕輕摟着床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