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老大上前一步，視線與老二在半空交彙，兩人皆是一愣。

老大的思緒猶如一團亂麻，公子的意思……是他們錯怪老二了嗎？

老大這邊的人，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在這兒之前，他們已經決裂了，可是……

老二默默移開目光，他鄭重上前一步，跪在老大面前，經過剛才這件事，他想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老大這麼些年，一直都在保護着他，即便他笨得令人發笑，老大仍舊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邊。

可他呢？

受了一點委屈就憎恨老大，其實當初……他是真的生了殺人的念頭的。

可是這樣的想法沒過多久，便被他迅速掐滅。

直到被那個東西附體以後，他發覺自己做的事越來越瘋。

他第一次無意識殺了老三後，頓時如夢初醒，可他不能聲張，隻能一個人默默擦去匕首上的血，第二天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配合着演戲。

他真的……太累了，太緊張了。

結果第二天，他居然差點對老大——

頓時，他羞愧無比，心裡被悔恨包裹，他對不起老大，對不起老三，更對不起這些兄弟們。

“老大，您以後一定要多加保重。”老二喉嚨哽咽。

這一拜，他心懷敬意，帶着依依惜别之意與老大拜别。

他頭也不回，不敢去看老大的表情，徑直脫離隊伍，向前方跑遠了。

老四的手臂懸在半空，小聲嘟囔：“我們……是不是過分了？”

“要去要留是他的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老大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楓舟寒歎一口氣，兄弟間多年感情破裂豈是片刻間就能消化掉的，所以還是單獨給老大留點空間吧。

他轉而勾起江眠的手，兩人走出一段距離，江眠才好奇問他。

“你一早就知道未知靈力在老二身上？”

楓舟寒搖頭：“我猜的。”

“老二膽小怕事，遇上危險連跑都不會，即便他真動了殺人的念頭，也不敢貿下殺手。”

“但事實是老三真的是老二殺的，而且老二被抓到時，他說他是受了控制，所以我才懷疑到未知靈力上面。”

楓舟寒一通分析下來，江眠不由在心裡悄悄給他豎大拇指。

當然，表面上他依舊冷着一張臉。

楓舟寒自然想不到江眠心裡去，若是他知道，指不定有多興奮呢。

他邀功般眨了眨眼，一雙桃花眸勾人攝魄：“阿眠，我是不是很厲害？”

“勉勉強強吧，算你有點腦子。”江眠抽開他的手，闆着臉冷哼一聲。

楓舟寒不惱，反而隐隐竊喜：“阿眠，你看你今天累了一天，不如晚上我摟着你睡，好放松放松，怎麼樣？”

“沒安好心。”江眠賞他一顆白眼，“誰要跟你睡？我又不喜歡你。”

說罷，他撇下楓舟寒，徑直掀開帳門走了進去。

被拒絕了，楓舟寒倒也不是很不開心。

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阿眠的反應也在他意料之中。

後面三日，七人正常上路，隻不過從商小隊那邊與之前相比安靜許多。

他們默契地做好各自手邊的工作，一味埋頭趕路。

“老大、公子！前面是不是綠洲哇？！”老四迫不及待跑到最前面，一隻手遮住額角上的光線，伸着腦袋往不遠處眺望。

一大片亮眼的綠映入眼簾，見慣了沙漠的土黃色，眼前綠油油的顔色簡直亮瞎他的眼！

他回頭，隔着老遠便向一群人招手。

一連趕路五日，他們又饑又渴。

兩位公子修為高，自然不用為吃食所愁，可他們不一樣，他們隻是普通老百姓，沒有食物和水會死掉的！

好在公子平常待他們不錯，偶爾發一些雞鴨魚肉給他們，但每次一星半點……連塞牙縫都不夠。

想跟公子要，又不好意思開口。

不過現在好了，他們運氣不錯，竟然發現了綠洲欸！

老大他們激動到手舞足蹈，楓舟寒卻面不改色，就好像提前知道一樣。

江眠側目一瞥。

“這也是提前打探好的？”

楓舟寒側頭，輕輕一笑：“還是阿眠懂我，昨晚你們睡着的時候我出去轉了轉，然後就發現了。”

“難怪你一路上一直有意無意把我們往這邊引。”江眠小聲腹诽，但随即話鋒偏轉，“我懂你什麼？我這是猜的，你别太自戀了。”

他黝黑的瞳孔認真盯着楓舟寒：“自戀成疾，得治。”

“錯了。”楓舟寒輕輕牽起江眠的手，放于心口處，“是相思成疾，得要阿眠親自治。”

“你——”江眠被他的騷話半天吐不出一個字，氣急敗壞地拔出手，用胳膊肘重擊他的心口處。

楓舟寒悶哼，雙眸含水，委屈巴巴。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前面的老四打斷。

“大家快來看！老二、老二他怎麼在這裡？！”

本來在紮營的老大，聽到老二的名字慌忙放下手中的活，等他趕到時，看到的隻有老二冰涼的屍體。

楓舟寒與江眠聞訊趕來，看到屍體的瞬間，他們都沉默了。

啪！

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衆人聞聲看去，隻見一條長滿倒刺的長鞭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