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等着,我不會輕易饒過你們!而且……你們招惹了太子殿下,看你們能活得過幾時!”
說罷,他狼狽地撿起地上的折扇,撞開人群一路走遠了。
圍觀路人迫于楓舟寒的威壓,也都一溜煙跑了個一幹二淨。
他們随便找了個客棧,兩間房需要靈石太多,靈石雖不是楓舟寒的,卻也為江眠感到肉疼,兩人合計之下隻訂了一間房。
過程中兩人相顧無言,默默往房間走。
推門,楓舟寒冷不丁“啧”了一聲,換掉床上發潮的被子,從儲物袋裡另掏出一床鋪蓋,專門鋪好。
過後又拿出一床鋪在地上。
不得不說,師尊贈予他的儲物袋就是方便,除了活體,其他什麼都能裝,且裡面空間巨大。
聽說,師尊乃是這天下間最稀少珍貴的空間術師。
而擁有空間屬性的人,千萬個人裡都不見得有一位。
鋪好床,他目光睨向前方那張飯桌,指尖劃過,沾染一層細灰。
這家客棧的老闆衛生做得太不到位了,難得跟阿眠同住,這麼亂會不會掃了阿眠的興緻?
楓舟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眠,發現對方的目光也定格在他身上。
“怎麼了?”
“你在生氣嗎?”
兩人同時開口,江眠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個彎,低垂着眼睑悶悶地走進了屋子。
阿眠不高興了。
他明白,任誰被人大庭廣衆之下開那種玩笑,都會生氣。
他也不例外。
楓舟寒坐到江眠跟前,不敢有什麼親密的舉動,生怕刺激到他。
“阿眠,你若信我,可以跟我訴說的。”
“你?”江眠遲疑不決,仿佛那是個羞于啟齒的秘密。
越是這樣楓舟寒便越是着急,他迫切的想了解到關于江眠的一切,他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直到最後他們越走越遠。
這是他最不想遇見的。
如果一開始他追阿眠隻是因為見色起意,那麼随着這些時日的想處,他已經漸漸深陷其中。
或許是因為阿眠總是嘴硬心軟、或許是口是心非、又或許是他受了傷後阿眠心切的眼神……
楓舟寒認真地盯着他:“信我。”
“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麼嗎?”江眠漆黑的雙眸直視着他。
他愣住,又聽江眠說道:“我最讨厭花言巧語,見色起意的人。”
楓舟寒好像被人定住穴位,一動不動,臉色也是一僵。
“為什麼?”好半天,他逐漸找回自己的聲音。
江眠冷笑:“今日那個叫陸仁賈的家夥,就是那樣花言巧語見色起意,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
“那家夥是我雲遊時遇到的,他跟你一樣,第一眼便纏着我揪着我不放,即便在我表示過我不喜歡男子之後,他依舊死纏爛打。”
“後來我受傷中了毒,他把草藥交到我手上,看他傷痕累累快要昏死的時候,我動容了。”
下一秒,江眠俊顔獰笑,嘴角毫無溫度地上揚。
“結果我前腳答應他,後腳就看到他跟他家小妾卿卿我我,後來我才知道,他竟還喜歡逛花樓!”
“他常暗中在醉春樓和南風樓之間往返,我快要惡心死了!”
“可你知道嗎?”江眠雙手抓住楓舟寒的衣袖,恍若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金魚。
而楓舟寒,是唯一能夠幫他的救命稻草。
他聲音漸冷:“第二天陸仁賈竟裝得跟沒事人一樣,他知道我是下凡來的神仙,也知道我法術受限,我不知他從哪裡聽來神仙的血液可延年益壽。”
“陸仁賈竟夥同他的通房,給我下軟筋散,命令我割一碗血。”
“若不是我會傳送法術,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
楓舟寒認為,這個時候他應該老老實實當一回聽衆。
同時他的心髒蓦的窒息,掌心微蜷,手心猛地疼了一瞬。
原來……原來阿眠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這麼多委屈?
這一刻,他鼻子酸楚,甚至有種提劍殺到定安侯府的沖動。
他長臂一撈,将眼前控訴的人輕輕往懷裡推,這次,江眠竟沒有拒絕,半推半就地送到他的懷中。
“以後,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楓舟寒的聲音,铿锵有力,給足了江眠安全感。
後者愣神,腦袋微微埋在楓舟寒頸窩處。
“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楓舟寒:“……”就不能是更進一步的關系嗎?
他身子僵了僵,江眠似乎有所感應,又默默補充道:“本來覺得你花言巧語不靠譜,接觸下來倒還勉強。咳咳,那現在我允許你做我的朋友了。”
“隻能是朋友哦。”
楓舟寒:“……”誰要跟你做朋友啊!
是夜。
楓舟寒點燃了屋内的蠟燭。
蠟燭不多,房間昏黃黯淡,燭光映照在江眠的臉上,輪廓朦胧,美不勝收。
楓舟寒看癡了眼。
上午還是那個滿腹愁雲的江小眠,到了晚上,這人就像開竅了一般,甚至多點了幾道菜。
楓舟寒盯着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靈石,不由眉心一跳。
“阿眠,咱們還有錢?”他忐忑。
江眠揚了揚笑臉,自信拍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