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乎不得了。
普憐還在等着她。
薇諾娜轉頭詢問那杵在角落裡看不出原本面容的男子,“鴿白閣下,不知你是否有時間,為我指導一下劍術?”
被薇諾娜突然說到的鴿白懵上加懵,他本來以為姑姑在幫自己助攻,可現在看來,倒像是姑姑本就和豌豆姑娘有一些淵源。
現在喜歡之人向自己提出請求,又在他的力所能及的範圍内,按理說他是該答應的,可姑姑的态度——
姑姑被拒絕了,一定會火冒三丈,自己這時答應她,無非是火上澆油。
鴿白眼睛一瞥,卻發現她的姑姑對着她比了一個不甚明顯的允許的手勢,朝他點點頭。
他一喜,明白姑姑這是允許了,雖然不知道為何,但他如何會想這麼多,立刻對着薇諾娜說,“豌豆姑娘,請你跟我來,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用來切磋!”
薇諾娜刻意忽視姑娘前那個刺耳的稱呼,朝他勉強笑了一樣,“還請閣下帶路。”
薇諾娜和鴿白兩人離開了香水店。
鴿清一個人留在店内,落寞地看着他們倆離去的背影。
直到背影消失在街邊後,她才轉頭看向失而複得的那瓶索羅亞。
緩緩流動的粉紅色仿佛把她帶回了當時的心境。
“這究竟還是天意……”
轉眼白日就過去了。
夜幕降臨。
回到月光殿的薇諾娜捂着自己酸澀的手臂,在普憐曾經睡過的床上躺着,輾轉難眠。
翻了幾次身後,薇諾娜明白自己今夜是徹底睡不着了,于是起身坐到窗邊,靜靜地看着夜裡的月亮出神。
月亮被烏雲遮住,薇諾娜的心事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她白日裡跟着鴿白就學習了一些基礎的步伐和劍術,學完這些之後,鴿白告訴她,想要系統地學習,還得加入月光郡的騎士團。
他隻能帶自己入門。
但要加入騎士團,還需等待一月一次的招人。
但普憐明顯沒有那麼多時間等着自己。
月光郡到王都的路程,對于一個帶着馬車的隊伍,也僅僅需要一個月。
要是自己加入了這裡的騎士團,還沒有開始學習,普憐就已經被控制住了。
可不在月光郡學習,又沒有破局的辦法——她于睡前又去拜訪了一次祭司,薇諾娜甚至都嘗試用錢來利誘她,都沒能從她的口中得到别的能救出普憐的方向。
直到薇諾娜離開,祭司都表示,隻有在月光郡學習劍術才有意義。
一直念叨同一句話就像一個神棍一樣。
要不是祭司算是普憐的長輩,薇諾娜都想直接動手了。
“睡了嗎?”窗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薇諾娜聽出來那是于莺的聲音。
她點燃房間内的燈油,讓窗口亮了起來,示意自己沒睡着。
“有鬼啊?窗戶怎麼自己發光了!”
于莺驚慌失措的聲音順着窗戶爬進薇諾娜的耳朵,薇諾娜莫名有些無語。
“别害怕,可能是她在點燈告訴你她沒有睡着。”
另一道帶着安慰語氣的聲音随之傳來,薇諾娜聽出來那是月光殿的首席沐然。
“二位有什麼事嗎?”薇諾娜說着,就将油燈挪到窗邊,透過油光,她看到了那兩個站在黑夜裡卻相依偎在一起的人。
真是好一對至交。
心裡湧現出淡淡的羨慕,想到被劫走的普憐,薇諾娜心裡微澀,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于莺:“你以為我們想過來嗎?”
“隻是普憐給我們寫了信,信中提到了你,我們也不好——”
“信在哪?給我!”薇諾娜一邊說着,一邊目光開始在于莺身上四處尋找,這才發現她的手中拿着一張信紙。
“給我,快!”薇諾娜朝着于莺伸出手。
“真是服了!我又不是不給你。”于莺一邊抱怨,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把信朝薇諾娜遞了過去。
看着薇諾娜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紙,她歎了一口氣,想起了普憐信中的内容。
果然是有了喜歡的人就忘了昔日的同伴。
那封信她早就看過了,名義上雖然是寄給月光殿的,可但凡隻要看過這信的人都知道,寫信之人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寫給月光殿同伴的話隻占了短短兩行,其中還有不少詢問對于薇諾娜安排的問題,至于,寫給薇諾娜的話,剩下的一頁紙全都是。
要不是隻能寄一頁的信紙,于莺不敢想象,普憐能寫出多少出來。
拜托,她們這才分開了不到半個月,不要這麼難舍難分吧。
感覺待在這裡會越來越辣眼睛,于莺眼神示意沐然,“信既然已經送到,我們就先離開了。”
“好。”薇諾娜趁着閱讀信的間隙,擡起頭,點頭拜拜。
二人離開,薇諾娜也閱讀完了普憐些寫給她的信件。
除開普憐滿篇溢于言表的思念之外,普憐告訴她,雖然她到王都的距離已經過了一半,卻在中途中找到了拖延時間的辦法。
她告訴騎士團自己有隐疾,半月就必須由歌詠殿施展祝福之力一次,否則,則會落得半途身死的下場。
并且經過普憐精湛如林黛玉一般的表演後,騎士團的人大抵是信了,每經過一處歌詠殿,都會讓她待幾天,亦給普憐留出了寫信的時間。
這樣算來,至少還能在路上耽擱兩個月。
薇諾娜擡頭看着天邊,發現明月已然沖破了烏雲的遮蓋,露出了它本身的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