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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地分量對于周意來說比“我愛你”還要沉幾分,幼時就一直漂泊無定地生活讓他比誰都渴望擁有一個家,看着似平凡普通地願望卻難以實現,因為他沒有任何的親人,以至于去到世界任何地方都會有異邦人的感覺。
表面上似乎也不是特别悲傷地事情,周意也知曉自己難過的很普通,畢竟世界上也不隻有自己是孤身一人,比自己過的不好的人一抓一大把。
這種事情他也從不和别人述說,就算說了,說出口,也隻是讓人覺得更加悲慘而已。
但揭掉他那層故作若無其事地表象,龐大的孤獨感從未在他心裡被驅散過,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地方,一直都在渴求、期盼着某些東西和某些人。
尤其待在繁華城市裡生活,天空和大廈都很高、寬闊,但是可能是太過寬闊了,在每次駛過這些建築的時候都讓周意有種迷路的感覺,他覺得陌生、恐懼、格格不入。
即便他不是露宿街頭,有着一個租住的、淋不到雨吹不到風的小屋,每天也吃得飽穿得暖,外人看着也還算不錯,卻依舊有種不知道哪裡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的感覺。
這樣想來,再寬闊的世界都讓周意感到有點狹窄了,每當這種時候他也隻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人沒有辦法擁有一切,要學會知足,自己已經擁有挺多了。
通過比較别人的痛苦來緩解自己内心的痛苦,已經是他自我安慰地手段。
小時候的成長像浮萍,長大了在生活中有了細小的根芽試圖紮根,但是卻被飛來橫禍給擊碎了,落到了現在這個世界,本以為就這麼跌跌撞撞地過下去,卻意外地被梁銜章托舉住了。
而現在,梁銜章溫柔、親昵地叫着自己,說歡迎回家的時候,周意第一次感覺對于“家人”這種東西有了具象化的感知。
他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心跳的厲害,垂下來又往上擡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微微晃動。
聲音還沒來得及出來,眼淚先一步掉了下來,周意不是愛哭的人,但每次在梁銜章面前總是會露出自己脆弱地一面。
梁銜章仰頭把他臉上的眼淚一點點吻掉,語氣有些無奈,“怎麼又哭了,我說這句話不是想讓你哭的,是不喜歡嗎?”
“不是…”周意抽噎着說道:“是太喜歡了…之前都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梁銜章沉默了一瞬,心疼感無可避免地由心底泛開,過去的事情縱使是他這樣的人也無法改變,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抱緊懷裡人,讓他不再受任何傷害和委屈。
他伸手撫摸着周意的臉,“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人欺負你?”
周意抿了抿嘴唇,像是找到了能告狀地傾訴對象一般,“罵我沒爹媽養的、是個掃把星的,看不起我的…反正多的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