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帆會做飯這事隻有葛歡知道,到老周家起她沒讓他下過廚,上學日體諒他要讀書,休息時又想他要鞏固功課,這次睡得時間太久,醒來時已經滿屋飄香。
老周在樓道就聞到了飯菜香,一邊想着葛歡身體,一邊又想着終于不用下廚,自己那手藝做了都不好下肚。
楊文帆解開圍裙,丁知樂拿碗筷,老周和葛歡的眼睛都瞪大了,兩個銅鈴對望,有千言萬語呼之欲出。
“文帆,竟然會做飯!”
“念念,你們倆一起做的?”
丁知樂轉頭向楊文帆:“他做的,我笨蛋,什麼都不會。”
葛歡笑說:“你們現在還小,以後慢慢來,肯定能會。”
老周特地拿出兩瓶好酒,飯菜還沒嘗已經很開胃了,葛歡數落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想喝酒不直接說,什麼借口都能找出來”,老周辯駁,言語間還求楊文帆幫忙,楊文帆隻是笑,不說什麼,丁知樂在一旁哼唧。
湯是紫菜蛋花湯,雞蛋花打得又均勻又大,每口都能品出湯的香醇,丁知樂喜歡偏酸口的湯,又加了許多醋,楊文帆伸手,丁知樂把醋瓶又給了他。
西紅柿炒雞蛋是甜口的,能嘗出西紅柿的酸氣,又酸又甜的,丁知樂用汁水拌了米飯。
老周夾雞翅,咬了一口,想起什麼,給葛歡夾了一個:“多吃,補補。”
“文帆,什麼時候學的做飯?”
楊文帆會很多技能,每項技能都有曲折的背後故事,可能是後媽加班他在家挨餓,可能是楊暨明早年不養他,養了他不久又去世,同時,楊文帆爺爺教給他的人生财富,他這一生都用不盡,要刻苦耐勞,要堅毅勇敢,他一直在用行動踐行。
葛歡回想起那段時光,壓抑、沉悶、灰暗,不過是幫了朋友一個小忙,回到家丈夫就沒了,沒見到他最後一面,沒看着他閉眼。人生中有很多遺憾,推開殡儀館的門,迎接蓋着白布的愛人尤其。
“說起來怕你們笑話,我其實沒怎麼有做飯的天賦,頭次做飯差點把家點燃了,可能有過幾次經驗,現在做起來順手了。”老周夾另一塊雞翅給楊文帆,直誇楊文帆做菜做得好。
丁知樂咳嗽,老周真沒有眼色,别人不願意說還問個不停,情商呢,情商被誰吃了。
老周忽然想起旁的事,下意識看葛歡一眼,葛歡覺得他莫名其妙沒有理他,丁知樂吃飯挑剔,西紅柿炒雞蛋隻吃雞蛋,芹菜炒牛肉隻吃牛肉,可樂雞翅吃不停,老周踢丁知樂腳。
丁知樂當即惱火:“爹,你腳碰我腳了,道歉就不必了,說出來讓你清楚一下。”
電視機在放神雕俠侶,正播到十六年後楊過再見小龍女,老周驚喜中帶着神傷,思緒也變得綿長複雜,許久後老周開口:“念念,你還小,多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咱讀書不行,也不能自暴自棄。”
“什麼精力?”
老周輕輕嗓子:“比如交朋友這件事,同性朋友品質好三觀合咱就交,品質差勁三觀不合咱就遠離,異性朋友呢要有,但是你們年紀太小把握不好距離,容易造成思想上的混亂,我不太建議你們有太親近的,等到了大學咱再交。文帆,你聽到了沒有?”
老周醉翁之意不在酒,飯桌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丁知樂最不怕周有才,惹到老周算賺的,他上蹿下跳更好,這都是她丁知樂的本事。
丁知樂吃飽了,兩臂一合,表情拽得像二八萬:“楊文帆哥聽到了,多謝他周叔的良苦用心,沒有他周叔操心,他恐怕早誤入歧途了。”
楊文帆瞥丁知樂,似笑非笑。
晚飯吃完,周有才和葛歡回到屋裡,客廳重歸安靜之際,丁知樂貓着腰進了楊文帆房間,門沒鎖,楊文帆正坐在書桌前,書敞開着,黑色耳機挂在他脖間。
丁知樂摘了他右耳耳機,放進自己耳朵,激情澎湃的歌曲響起,耳朵像被電了,半邊身子發麻,丁知樂猛地摘掉耳機。
“你還聽搖滾?”楊文帆接過耳機線,輕輕點了頭。
楊文帆看她:“你來做什麼?”
丁知樂把左手藏的兩袋大白兔扔到楊文帆床上,假笑憋出:“楊文帆哥,求你個事。”
楊文帆打開一袋大白兔,剝開包裝填嘴裡,另一袋塞回她手裡:“沒得商量,不答應你。”
丁知樂委屈巴巴:“為什麼不答應?憑什麼不答應?”
楊文帆推她出門:“因為你心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