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旁的奶糖瞬間吸引目光,丁知樂臉抽抽,心痛得麻木,奈何争論不過楊文帆,瓜子大媽撤掉胸前的手臂,樂呵呵地同楊文帆探讨:“還是這小夥子懂事,不像……”
丁知樂插話:“我很好!”
楊文帆拍丁知樂背,小聲提醒她“我包裡還有三袋”,丁知樂那張臉在驚喜和難過之間來回變換,大媽還準備說什麼,楊文帆争在她前面:“不像瓜子,瓜子不會自動退殼。”
楊文帆講了個冷笑話,瓜子大媽和黃頭發大姨沒笑,丁知樂卻實在忍不住了:“大姨的瓜子會退殼,我就喜歡這種會退殼的瓜子,肯定很好吃。”
“那我們肯定赢。”楊文帆的聲音很大,和他剛才斯文的模樣迥異,惹得瓜子大媽和黃頭發大姨疑惑對視。
丁知樂和楊文帆知道的撲克牌玩法和兩大姨知道的不同,兩人一組又玩不了鬥地主,瓜子大媽想出“對門”玩法,商量之下,丁知樂和楊文帆跟着她們試玩了幾局。
“對門”同組不鄰座,坐在對面,按座位摸牌,每人12張牌,底牌留6張,一級一級地升,從2開始,哪組先升到A哪組獲勝。第一局需要搶莊,亮牌時打幾亮幾,丁知樂和楊文帆搶到了莊,他們的任務是限制另一組搶分,并做好保底,若另一組搶夠45分那便是那組赢。
一局下來用不了多少時間,幾局下來輸赢都有。列車穿過黑暗,光線彈出一條小道,大媽邊磕瓜子邊出牌,一個人吃不太好,又分給了黃頭發大姨,後來又咬咬牙分給了丁楊二人,丁知樂不是小氣的人,她們分她瓜子,她便分她們奶糖,一來一往間氛圍緩和不少。
楊文帆學東西快,出牌出得越來越有策略,丁知樂像能看懂楊文帆心思似的,出牌按着他的思路來,淩晨的那幾局大半都是他們赢。
大媽和大姨似乎是牌場上的老手,玩牌絲毫不耽誤吃東西,丁知樂和楊文帆蹭了她們不少吃的,紅棗是脆棗,甜度雖然高,但打牌費腦子,吃起來還挺香,花生豆是裹衣花生,大媽自己做的,鹹辣口,丁知樂一口接着一口地吞,大媽居然沒說什麼,還讓黃頭發大姨遞給丁知樂橘子。
楊文帆背包裡有玉米腸,撕開包裝袋,各分了幾根,又問乘務員要了四個一次性杯子,車站賣的青梅綠茶剛好夠每人一大杯。
丁知樂不知道和陌生成年人到底如何相處,但這天晚上她覺得很完美,食物好吃牌打得爽,後半夜黎明破曉,朝霞滿天,太陽一點點升起,算是迂回地看了場日出。臨下車前,瓜子大媽問他們的目的地,丁知樂将那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道出,大媽大方地給他們推薦當地的美食。
“大姨的品味肯定好,謝謝啦。”玩了一夜牌丁知樂沒感覺疲憊,隻覺得興奮。
大媽從挎包裡抽出小半袋瓜子,晃了晃遞給了丁知樂:“要是我再大幾歲,保準留你做幹閨女,這張巧嘴在,以後肯定不愁吃喝。”
丁知樂接過瓜子道謝,遞給大媽奶糖時嘿嘿笑:“我媽今年芳齡四十。”
大媽吃癟,大媽喝口綠茶壓驚。
夏天的冬城溫度比雲江舒服,隻穿短袖會覺得周身清爽,丁知樂哼着歌走在前面,楊文帆背着行囊跟在後面。地圖APP上指向明确,丁知樂終于來到了丁凱莉說過很多遍的冬城,盡管旅途的目的不愉快,但這場遠走有個美好的開頭,分走了許多憂愁。
“喂,楊文帆,我生你氣了。”丁知樂小聲念叨。
楊文帆加快步伐跟上她:“你說,我聽着。”
丁知樂:“奶糖壓我床頭算不算是我的?”
“算。”
“那你憑什麼代我做賭注?”
楊文帆:“我錯了。”
楊文帆知錯就改,楊文帆不死腦筋,和楊文帆能講道理,丁知樂很滿意:“下次必須經過我同意。”
“沒有下一次。”楊文帆保證,“絕對不再犯類似錯誤。”
丁知樂笑了,在冬城夏日熾熱的陽光下,老天待她不薄,說走就走時有個人能陪着她,能義無反顧地支持她,能做她最堅實的後盾。真好啊,楊文帆。
周有才下夜班回來發現家中空無一人,打牌太專注,兩人都沒聽到鈴聲,上了出租車楊文帆才發現未接來電如此駭人,面對周有才的逼問,楊文帆艱難措詞,一旁假寐的丁知樂搶過手機:“我媽被人捅了,我去看她,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