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自由像風，我們都想活成風，但我們抓不住。

收拾完行李，丁知樂丁凱莉楊文帆三人在冬城待了一天，從天亮逛到天黑，從早飯吃到了晚飯，這座城市丁凱莉來了兩次，第一次帶着恐懼來，第二次帶着希望來，結果恐懼結成了希望，而希望之上，是倒塌的愛情。

丁知樂沒察覺丁凱莉的心情有多大變化，吃飯時哼小曲，遇到美景就要拍照，一天結束偶遇花店，買了一捧紅玫瑰，一捧向日葵，本打算給楊文帆也買一束，奈何楊文帆明确表示不喜歡花粉的味道。

“這小夥子，以後有女朋友咋辦。”丁凱莉嗅玫瑰花香。

丁知樂手捧着向日葵：“可能人女朋友正好不喜歡鮮花。”

“你有女朋友？”丁凱莉的興奮瞬間被激發，望向楊文帆滿眼放光。

楊文帆疑惑地擺頭，丁知樂把向日葵放到右邊座椅上，公交車開着窗，風竄進來，頭發飛揚，丁知樂扭頭看丁凱莉：“高中生，不要亂編排人家。”

丁凱莉和楊文帆排排坐，楊文帆靠窗在裡，丁凱莉靠過道在外，丁凱莉理所當然：“愛情分什麼年紀，規定滿十八戀愛你真能在十八找到愛情嗎，大家都二十五六歲結婚，你找不着合适的，在大街随便抓個敷衍？”

“你們小年輕聽我說，在我這兒沒有早戀晚戀的概念，人生無法模塊式做題，你們并沒有那麼多限制，選擇自己喜歡的，勇敢接納就好。”

丁知樂和丁凱莉說話并沒有雷區，像和朋友一樣，可以為一個話題争辯不休：“高中不就是要好好學習嗎，好好學習才有未來，其他的都是浮雲，大家不都這樣說嗎？”

丁凱莉第一次同女兒聊到這類話題，措詞嚴謹，但态度堅定：“所有人都選擇的路一定對嗎，你和所有人都一模一樣嗎？”

“可是不這樣選擇，大家會認為……你奇怪。”

丁凱莉反問她：“别人的看法重要嗎，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還是别人的？”

“是我的。”

“那為什麼要活給别人看？”

丁凱莉語氣堅定：“因為你還不具有獨立意識，你的想法和做法都跟着輿論眼光走。”

丁知樂沉默，丁凱莉碰碰旁邊的楊文帆：“聽了那麼久，你有什麼看法？”

楊文帆視線從窗外轉向車内：“您真的很有想法，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個母親這樣教育女兒。”

丁凱莉笑了，豁達爽朗：“我的女兒，不需要大富大貴，不需要出類拔萃，她隻要活出自己就好。哪怕她流浪乞讨，隻要這方式她喜歡就随她去做。我不在乎輿論，輿論的發出者是世俗馴化者，而我是自由的，念念也是自由的，我們有權按自己喜歡的方式過完一生。”

“那如果，念念就是被世俗馴化者呢，你會憎惡她嗎？”

丁知樂愕然回頭，丁凱莉搖頭：“這是她的選擇，我無話可說，我是特别的，并不要求他人和我一樣獨特，哪怕她是我的女兒。我在不成熟的年紀生下她，為了可笑的“任務”，我無法讓她遊走在世界每個角落，那麼我就無法限制約束她，我不會要求她為我做什麼，更不會提醒她何處是雷區。我隻有一個願望，讓她始終做自己的選擇，無論對錯，我接受。”

楊文帆聽得認真：“那如果，再給您一次機會，你還會像現在一樣活嗎？”

“會，這就是我的人生，有挫折，有起伏，她不完美，但我很滿意。”丁凱莉的紅玫瑰發出芳香，而她，比玫瑰還耀眼。

丁知樂猶豫着開口：“媽媽，如果我不勇敢怎麼辦？”

丁凱莉扯住她頭發，女孩頭發烏黑，眼睛媲美繁星：“首先你要明白勇敢的界限是什麼，敢于直面自己何嘗不是勇敢。”

“你像哲學家一樣。”

丁凱莉：“我最讨厭上課了，做你們的老師，想想都害怕，你就當今晚我開闊你的視野，讓你思考東為什麼是東，西為什麼是西，聽起來雖然無聊，但是仔細思考的話，你會發現另一片天地。”

丁凱莉訂的晚班高鐵，九點坐車，早六點抵達雲江，高鐵和火車不同，路上更舒服些，丁知樂問她為什麼不坐飛機，丁凱莉解釋“沒有直達的，要轉機，加上等待時常比坐高鐵還久”，丁知樂嘟嘟嘴，坐飛機的小小願望沒有實現。

楊文帆：“阿姨，丁念念估計想試試飛機，下次您帶她出來，可以帶她試試。”

丁凱莉驚訝：“這個意思啊，小楊比我還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