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無論丁知樂如何狡辯,咳,解釋,丁凱莉始終不相信丁知樂沒早戀,十三天的行程,後八天老母親一直在打探丁知樂神秘男友的信息。回國後她們又修整兩天,去禾安的路上,老母親還提醒丁知樂談戀愛要有限度。
限度是什麼,丁凱莉沒細講,丁知樂惱羞成怒,在臉紅透的情況下也無心去詳細問。
宿舍四人寝,此時隻有丁知樂和另一位舍友報道完畢,舍友叫苗晴,人很愛笑,丁知樂無意中和她對視幾次,每次都在笑,兩人對床,宿舍足夠安靜的情況下,足以聽到對方小聲言語。
“誰是楊文帆?”
丁知樂冒出整背熱汗,在苗帆的笑意盈盈下,斟酌了十幾遍的話被磕磕巴巴說出:“我……一個朋友。”
苗晴不置可否:“是男朋友吧?”
見面不到十分鐘,名字隻知道音不知道如何寫,對視後客氣過兩三句話,除此之外,面前這位新舍友和丁知樂毫無聯系,如果是李良月和周照這樣說她,或者說是王悅,丁知樂肯定要竭力辯駁,但是新舍友不了解自己,相逢不易,又是陌生環境,丁知樂本能地客氣:“不是,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像家人一樣。”
苗晴“哦”了一聲,但翹起的眼尾和挑着的嘴角,很能說明她的不認同。
丁知樂懶得理别人怎麼想,腦子長在别人頭中,心藏在别人懷裡,想得多煩得多,就算把自己的心髒剖出,不信的人還是不信,為這種事内耗純純委屈自己。
丁知樂把頭埋進被窩,耳邊有聲音呼喚楊文帆名字,大腦安靜的時候,心髒的跳動聲分明,一聲趕着一聲,就像無法控制生死一樣,真實流動的情感也無法藏匿,直到時間分秒轉去,無措已将皮膚敲紅。
中午的時候,苗晴邀請丁知樂逛校園,禾安師範北區占地一千五百畝,同類大學中,面積實在小得可憐,說到這兒,苗晴卻笑了:“南區雖然大,但是它破,北區宿舍好環境好,聽說食堂也不錯,十分的話,我可以給北區打七分。”
丁知樂是很容易被别人影響的人,苗晴的樂觀很快感染到她,飯盒裡的飯吃得幹幹淨淨,奶茶點了最貴的,逛超市時加購了五十元零食。
苗晴覺得丁知樂性格好,忍不住打趣她:“能讓小丁同學喜歡的人,真的很幸福。”
丁知樂憋住反駁的沖動,長呼口氣:“小苗,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與丁知樂的遮掩不同,苗晴很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故事。高中時苗晴和一個男生約定考同個大學,男生成績不如苗晴,為了趕上她,高三時男生每天隻睡五小時,可能底子太差可能方法不對,男生的高考成績并不佳,苗晴發揮得也不如往常,男生暗示過和他一起複讀,無奈高三太苦,愛情和前途抉擇下,苗晴還是選了上大學。
丁知樂忍不住誇苗晴:“你好堅定啊。”
“不,我是戀愛腦。”苗晴笑着否認,“為了他能安心複讀,我和他确認了關系。”
“那你又清醒又堅定,好厲害!”
丁知樂眼裡的欽佩與真誠騙不了人,苗晴受用,口頭上卻委婉:“還行吧,我剛才腦子裡都是他,聽到廣播的歌想他,吃飯排隊想他,買奶茶也想了他……”
苗晴高中時買過小相機,拍過很多照片和視頻,上大學一切電子設備齊全,但苗帆還是喜歡小相機,她分享照片給丁知樂看,丁知樂哇哇贊歎,取了背包裡的拍立得也分享給她。
“你那個好朋友的照片怎麼沒有?”苗晴眼睛裡都是疑惑,“你們合照不會連合照都沒拍過吧?”
人和人的熟悉不是一天養成的,在了解對方的路上,雷區和陷阱一個接着一個,但不知者無罪,丁知樂不怨苗帆,隻是這樣真實的話太過傷人心。
苗晴察覺丁知樂的情緒變化:“不好意思,他比較腼腆嗎?”
身在幸福裡的人是無法體會痛苦糾結人的感受的,談了健康而堅定戀愛的苗晴隻需繼續等,而沒談戀愛觊觎一個不可能的人的丁知樂永遠徘徊、永遠低落。
丁知樂的确沒有楊文帆照片,丁知樂也沒有和楊文帆的合照,他們的關系像一張幹淨白紙,正面的他表裡如一,反面的她斑點烏黑。
如果隻是朋友,如果隻是家人,直接聯系他,告訴他國慶回家拍一張合照,國慶回不去就過年拍,然後語氣笃定“誰家好朋友、家人沒有合照的”,隻是不可能了,從喜歡上楊文帆那刻起,這條路就被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