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了,秦玦沒再踏足過後宮,也沒恢複我的位分,我還是被流放在玉陽宮,保持一種半拘留的狀态。
這次我長了教訓,暫時沒打算接任務,誰知道系統那狗會不會直接讓我争皇後寶座。
不過歇了幾天,人就松了下來,沒有了那種刀架在脖子上的緊迫感。
讓本就好吃懶做的我更加好逸惡勞。
太後幾次想要召見我,都被我以承寵過度還在恢複的理由推拒了。
自從禦醫親眼見到數代醫學大能的理論研究在我身上完全失效後,他就開始擺爛,哪怕我剛繞玉陽宮跑十圈後說自己命不久矣,他都不會說一個不。
所以就按我交代的一五一十的把我身子不好的話轉告給太後。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我躲開幾個宮女,跑出了玉陽宮找秦玦。
在系統提供的動态地圖指引下,成功避開了巡邏的侍衛。
走得腳心發麻,才堪堪與地圖上醒目的小紅點重合。
“水月閣”
我在嘴裡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怎麼感覺這麼像青樓?
提氣一躍,我靈活地攀上了鋪琉璃瓦片的房檐,在黑夜中貓腰前行。
也不知道這裡面住了誰,會不會是秦玦那厮金屋藏嬌?
正走着神,腳下踢到了什麼,我一個踉跄,劃動胳膊穩住身形,險些掉了下去。
我回頭,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抱着劍曲起條腿靠坐在房檐上。
他上半張臉蒙着面具,看不到眼睛,下半張臉白透的仿佛能夠散發瑩光,比他身後的月亮還要奪目。
“這位兄弟,”我的瞳孔一抖,嬌軀三抖,“不會是傳說中的刺客吧?”
三更半夜不睡覺飛檐走壁的除了我和變态,那就隻有刺客了。
“哦?”低磁的聲音響起,“遇到同行了?”
???!!!!!!!!!
你他媽還真是刺客!!!!
我拉開雙臂,作勢攔他,“呸,狗賊!想殺皇上,先殺了我!”
不管什麼身份,敢動我的任務對象,哪怕是神仙——
神仙就算了,否則誰敢傷秦玦半邊翅膀,我必毀了他整個天堂。
黑衣男人站了起來,整整高出我一個頭,他右手搭上劍柄。
無聲的劍勢傾瀉而出,瓦片上覆了層薄霜。
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俠,你就饒了我們吧。”
雖然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我可以跪在屋頂。
“不是讓我先殺你的嗎,怎麼?怕了?”
一道劍氣在我臉側劃過,刺透了無意飛過的蟬,掉在我的腳邊。
這就是路過的狗都要踹兩腳嗎?
殺雞儆猴而已,我這人就吃這套。
想到這劍氣如果偏上幾寸就能打到腦袋上,那還不跟切西瓜一樣,我打了個寒戰,跪的更加畢恭畢敬。
尤其他還蒙着眼,不知道有沒有準頭。
這年頭吓的不蒙眼,不吓倒蒙上了。
總結,都是裝。
“大俠好功夫,想必是不屑于對一個弱女子和一個弱皇帝動手的。”
弱皇帝?
他笑了,“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見他沒什麼反應,一點點挪動到他的身邊。
“兄台帶着面具如何視物?這裡邊邊檐檐複雜的很,若是不小心絆倒摔傷了可如何是好。”
要不是看你怪強的,我非親自給你推下去不可!
剛剛還是大俠,這會兒就變成兄台了?
他臉上笑意未減,“我用心眼。”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罵人?合着我們這些用眼睛的人都是缺心眼呗。
不愧是刺客,傷害面廣,無差别創死所有人。
我陪着笑臉,“哈哈,那兄台真是......頗有城府,心眼兒很厲害。”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笑出了聲,也不過多解釋,問道:“你來這兒是?”
“散心。”
晚間的風穿過,站得高,吹得冷。
我在屋頂上,不時有樹葉打在頭頂,荒唐的有些可笑。
他嘴角在和我說話後就沒放下過,我懷疑我給了他一種逗弄傻子的快感。
“好興緻。”
我:“......”
找找自己的水準,我深吸一口氣,抱拳。
“相逢即是緣,敢問兄台尊姓大名,我銘記您今日的高擡貴手,若有緣再見,也不至相忘于江湖。”
我這人不記仇,隻記名字。
千萬别讓我有一天逮到你!
“冷八。”
“不冷。”
“......”他咳嗽了一聲,“我是說我叫冷八。”
......你确實應該挺冷的。
什麼玩意兒,這是人能有的名字嗎?給狗叫都嫌磕碜。
“冷兄的名字挺......”我腦海中字典狂翻,“挺平易近人的。”
“天色已晚,冷兄一個人孤零零的也寂寞,不如早些離去吧。”
“寂寞,不啊,”他伸手指了指,“有他們陪着我。”
一陣風吹過,撩起我的碎發,我身上一激靈,僵硬地扭頭。
好幾道身影隐匿在瓦片上,這些人臉上沒有遮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正冷冷地望着我們。
此情此景,我有種在夢中的荒謬之感。
難不成今天宮裡開空中演唱會沒通知我?
“好......好熱鬧......”,我讪讪的笑道。
我一定要和秦玦反應,宮裡的安保系統漏洞過大。
這人都敢站在他的頭頂蹦迪了!
那些侍衛都是什麼花架子,強的擋不住,弱的不用擋,合着就能吓唬吓唬人。
秦玦平時還就喜歡一個人待着,至今沒死,隻能說是老天打盹的概率問題。
“冷兄,你是他們的頭頭嗎?”視線移到身後虎視眈眈的那群人身上,我的兩條腿都在打顫,“殺我,真的沒什麼成就感的。”
實在要殺,還是先殺秦玦吧。
他是皇帝先殺他。
這時,秦玦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李居懷趕忙上前接應。
他擺了擺手,問道:“周妧......歇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