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小聲啜泣着。
妙心沒想到仙門中除了花堯外,原來還有對妖如此有情的人,而且還是仙門的四位長老之一。
換言之,就算是花薇,花炎當年最愛的弟子,也無法和自己喜歡的妖在一起。
妙心想到此處,看了看花堯,發現花堯也在看自己。
他們相視一笑。
笑過去,笑現在,笑未來。
“我這輩子,就在這了。”
“我去不了仙界,也回不去妖界,仙界的花炎容不下我,妖界的鳳鳴我對不起她。”
“青鱗,你和我回九龍山,我相信鳳鳴……”
青鱗揮了揮手,歎了一口氣。
“不必,妖界,不需要叛徒。”
“你們都還年輕,還有大好前程,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珍惜身邊人。
不要像我一樣,
困在此處,孤獨終老。”
青鱗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過去,笑現在,笑自己。
“花堯,我剛剛在密室外,聽到花炎給你的口信。自從我逃離他的控制後,他一直想要我的性命。如今你來到這裡,若是空手而歸,恐怕不好交代。”
“師姐,你放過師叔吧。他真的沒有傷害過仙族,是個好人。”
花堯第一次看到花溪如此失态。
他平時獨來獨往,不太與人說話,共同修煉時,也十分嚴肅,一闆一眼。他不愛幫助别人,也從不求人什麼。
今天,他居然為了一個妖,對自己低聲下氣。
這一切,都是因為仙門對妖族的屠殺和打壓。仙妖現在勢同水火,不知還有多少和花薇青鱗一樣的伴侶被迫分開,天人永隔。
“前輩放心,我自會想辦法和師尊交代。”大不了就是幾下雷擊,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挨了。
“哈哈哈,我都這把年紀了,如果還要靠一個小姑娘來救我,那真是太丢臉了。”
撕拉一聲,青鱗扯下自己胸口的鱗片,将這帶血的鱗片遞到花堯手上。
“這是我的心口鱗,你回去把他交給花炎,和他說我已經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花堯看着手中的血鱗:“謝謝前輩,但師尊可能……”
“哈哈哈,他若不信最好,氣死他那個老東西。”
“青鱗,心口鱗是你的護身寶物,如今你将他送出,今後若遇到強敵,又該如何?”妙心看着青鱗,覺得他已經抱有必死的決心。
“無妨,我已經将這裡釋放靈氣的樹砍倒,清溪澗外全是瘴氣,若是沒有避珠劍,旁人難以進入,倒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裡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這裡隻剩下一些魚蟲鳥獸,還都沒修煉成妖。我留在這,正好照顧他們,看看有沒有誰能突破自身,成為妖獸。”
花堯将青鱗的鱗片收好,向他行了個禮。“謝謝前輩,若有機會,我定會回來帶你出去。”
青鱗笑了,他很久沒感到過這麼輕松。
“好,我等着這一天。”
“師叔,你有沒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師父?”
“你就和她說,我死了……”
青鱗擡起了頭,眼角閃閃發亮。
“說得多了,隻會徒增傷心,就讓她當我死了,忘了我,一了百了。”
避珠劍在花茶手上發出青光,
原來,
避珠劍隻有在青鱗動情時,才會有所感應。
衆人離開清溪澗,向葫蘆谷走去。
此刻的氣氛和來時完全不同,衆人的歡聲笑語消失了,隻剩下一陣沉默。
花茶最先開口,打破了這個局面:“沒想到仙和妖這麼有淵源,原來他們以前感情這麼好,真想回到那個時候,肯定能交到很多有趣的朋友。”
“花溪,你說對嗎?”
花溪低着頭,慢慢走着。花茶看他不對勁,跑過去準備哄他開心。
卻發現,花溪早已淚流滿面。
衆人停下了腳步。
“花溪……”花茶将手放在花溪背上,扶着他靠着樹坐下。
他們四個人,靠着樹,背對着背,各自想着這幾天的事情。
“我小時候很頑劣,沒人喜歡我。師父雖然天賦過人,但她不喜歡教人,她不能理解我們這種資質平平的人為何進步這麼慢,為何學不會。”
花溪雙手抱着膝蓋,把下巴放在膝蓋上。
“但自從師叔來了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他很喜歡和我們這些小弟子混在一起,做我們的大哥,平時也會教我們法術。他和師父不同,他雖然喜歡教我們,但不是真的喜歡傳授知識,而是喜歡名正言順的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