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直接說“本君廟宇”的,可又念起奚藏春,什麼都不知情的人,又改了改。
訴青詫異:“你為什麼不答應它?”
澹楚觀察着木偶難受的不停變幻的神态,說:“其一,這可真的是容易損名聲,耗修為。這其二——”
奚藏春沒聽懂:“其二?”
訴青也跟着:“其二?”
澹楚動了動身,說:“自然是因為,我曾答應了一個故人,讓他同享廟宇的供奉香火,但很好笑的一件事是,我至今都不記得他是誰了。”
訴青略帶犀利的眼神一征。
奚藏春又沒聽懂,說:“澹楚,你跟神仙那些廟宇有什麼關系?”
訴青耐心替他撒謊說:“他祖輩都是負責寺廟裡的事宜的,所以這些東西,他很了解。”
“什麼事宜?”奚藏春問道。
訴青冷冷清清:“和尚。”
奚藏春嘴長大了,時不時地看眼澹楚,說:“想不到啊,澹楚竟然是,做這事的。”
澹楚也算是領略到了訴青的心黑點,他費力順着氣,說:“啊對對對,我祖上都是和尚出身,隻是每次都為一紅塵人破了戒,然後就這樣那樣,釀釀嗆嗆,然後就逐漸有了我。”
澹楚出乎意料,今日他的脾氣怎麼這麼好,一直往下接住了訴青編造的謊言。
奚藏春眨了眨眼,說:“那澹楚你也是自願為了我師兄入紅塵嗎?”
澹楚委屈狀,說:“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呢,這可是因為你師兄他啊,看上我的美貌,整日待在寺廟對我上下其手的,讓人郁悶而不能說。”
訴青又沒理他,一同沒理奚藏春。
木偶已經快要恢複過來了,它咧開僵硬的嘴,呵呵笑着最先向奚藏春打了過去,灰黃色的招數被澹楚拽着奚藏春的袖子,一閃而過。
奚藏春驚呆了,這個時候底氣十足,罵道:“喂,你憑什麼先打我啊!這裡兩個帥哥,你怎麼不去打他們!沒禮貌,你娘怎麼教你的,不知道見到别人要先問好嗎!還直接上手來打人,給你慣的!”
店小二木偶歪頭:“是嘛,可我覺得,因為這裡你最好看啊。”
奚藏春歇了火候:“嗯,那行。眼光不錯。”
澹楚看得覺得她白癡,就差想直接動手打她了,被訴青一記眼神瞪着,他又說:“小師妹,别太自戀。”
奚藏春想回頭回他話,面前又是跟剛來時的景象一樣,狂風刮過。
她扯着嗓子,卻呼吸到了許多的塵埃,勉強睜開眼,剛剛腳下踩着的土地已經不見了,轉而是坑坑窪窪的,一點都不平,她險些摔倒了。
聲音沉穩有力響起:“閉上眼。”
奚藏春下意識照做了,就覺得身體一輕,仿佛被什麼人帶着上天。
她疑惑,嗯?難不成她今日就福氣降臨,她奚藏春要飛升啦?
然後,她感覺到她的雙腳落地了,那聲音又響起:“還不睜開眼?”
她剛睜開眸子,就是澹楚正輕擡下颚,額前的碎發,因為汗水貼在上面,底下的眼睛卻是特别,隐含的笑。
媽呀,師兄太有眼光了。
他皺眉:“小師妹,你恐高?”
奚藏春一口否決:“怎麼可能!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澹楚用手帕擦着衣袍上的胭脂,眼淚,那些統統沾在他的衣服上。
該死,藍色染成紅色了,又要換衣服。
澹楚有意說:“所以剛剛一直哭喊着,‘我不要上天啊’的人是誰呢。”
奚藏春哼唧:“胡說,别總冤枉人。我可是清白的,誰恐高啊,當然不是我。”
說着,突然想起來把自己的淚痕給擦拭幹淨了。
她看着澹楚手上的帕子,說:“你這帕子怎麼那麼眼熟呢?”
“哦。這是你師兄的。”
澹楚擦完就給它扔了,順便回着奚藏春的話。
奚藏春環顧四周,他們好像正站在什麼高處的懸崖峭壁上,說:“我師兄呢,還有你不是沒靈力嘛?”
上來還一拖一,剛剛給她吓個半死。
澹楚被她問得纏得不耐煩了,毫無情緒地說:“你師兄在下面,至于我,你是沒學過輕功嗎?”
“沒有。”
“白癡。”
奚藏春擔憂師兄,立即低頭。
隻見最下面,他們剛剛三人站着的地方,已經露出了一堆白骨殘骸,都是人的頭骨之類的。
她看得害怕,又繼續尋找着師兄的蹤影。
還好,澹楚說得沒錯。她師兄正在底下另一邊跟那木偶鬥着,手上的符咒,嘴上的口訣動作不斷,似乎無暇顧及着其他人。
奚藏春想着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剛擡腿要跳下去,就被澹楚雙指扯着後領給拉扯了上來。
澹楚覺得他們不愧是師兄妹,都是一樣的蠢,說:“你下去想幫他?可以他的實力這東西能輕輕松松戰勝。況且,這下面的骨頭都是有着劇毒的,你肉體凡胎的隻會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