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步美踮腳按響門鈴時,藤蔓纏繞的鐵門發出年邁的呻吟。九條律仰頭望着哥特式别墅尖頂,雨滴順着烏鴉形狀的風向标墜入他衣領,在鎖骨處洇出暗青色水痕。
"就是這幅畫!"圓谷光彥舉起手電筒,光束刺破玄關昏暗,"上周我們來送遺失的錢包,發現她眼睛會動!"
油畫裡的貴婦人端坐在薔薇叢中,珍珠項鍊纏繞着蒼白的脖頸。當小島元太的棒球砸中畫框時,柯南捕捉到畫布表面泛起漣漪般的波動——就像電子屏受到撞擊時的液晶扭曲。
九條律的左手突然抽搐着劃過畫框邊緣。金屬指甲與鍍金雕花接觸的刹那,視網膜閃過數據流的殘影:2015年3月17日,戴着烏鴉胸針的男人曾用紫外線燈掃描這幅畫。
"可能是光的折射現象。"灰原哀用鞋尖碾碎牆角幹枯的玫瑰花瓣,"這棟宅子所有的窗戶都是彩繪玻璃。"
仿佛為了反駁她的話,油畫的瞳孔突然轉向左側。步美的尖叫卡在喉嚨裡,畫中人的左眼正以人類無法達到的角度斜視着壁爐上方的銅制挂鐘——時針與分針在雨聲中詭異地逆時針旋轉。
九條律摘下牆面的威尼斯面具扣在臉上。當彩窗透進的紫光掃過面具眼洞時,視網膜成像系統自動激活。虹膜銀紋擴散成網狀,将視覺信号解析成十六層光譜帶。
"不是全息投影。"他對着畫布哈氣,水霧在婦人嘴角凝成冰晶,"有人把微型OLED屏嵌入油畫肌理。"
元太用球棒戳向畫框背面的瞬間,整棟宅邸突然震動。水晶吊燈在衆人頭頂搖晃,灰塵簌簌落在九條律肩頭。他伸手接住墜落的棱鏡,折射出的光斑在牆面拼出拉丁文「MEMENTO MORI」。
"是地震嗎?"光彥抱住青銅燭台。
"是畫框裡的反重力裝置。"九條律的金屬指節叩擊牆面,“每當有人觸碰機關,就會模拟六級的橫向震動——為了掩蓋齒輪轉動聲。”
灰原哀的指尖撫過壁爐邊緣的劃痕。二十三條平行刻痕,每條間隔精确到0.5毫米,明顯是某種導軌裝置。當她抽出第三塊松動的磚石時,暗格裡的微型投影儀還在散發餘溫。
柯南的麻醉手表對準九條律後頸。這個角度能看到轉學生後頸浮現的條形碼,就像超市冷凍牛排的保質期标簽。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對方查看投影儀時的表情——那不是困惑,而是某種程序讀取數據時的機械式專注。
"需要報警嗎?"步美攥着偵探徽章發抖。
"已經報過了。"九條律突然将手伸進油畫,指尖穿透貴婦人的珍珠項鍊,"麻煩各位轉過身。"
布料撕裂聲混着電流雜音響起。當衆人回頭時,畫布已被撕開半米長的裂口,暴露出的電路闆正在嗞嗞冒煙。九條律從液晶屏夾層抽出發黃的信紙,俄文郵戳上殘留着伏特加酒漬。
"是惡作劇啦!"元太用棒球棍敲打暴露的導線,"現在的有錢人真無聊。"
灰原哀卻盯着九條律垂落的左手。人造皮膚在方才的撕扯中綻開裂縫,金屬關節沾着某種淡藍色冷卻液——和她之前在組織實驗室銷毀的樣本完全相同。
宅邸深處傳來鐘聲。九條律突然按住左耳後退,仿佛有看不見的聲波在攻擊聽覺系統。當第十下鐘聲響起時,他撞翻了玄關的盔甲裝飾,生鏽的佩劍刺破油畫中貴婦人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