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陸嶽擦洗好身子後,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守着陸嶽等了半晌,他依舊唇色蒼白,沒有半分要醒的迹象。
林映春再次打開房門,她打算去找廚娘瞧瞧湯藥的事情,順便打聽一下府裡有沒有人參,皇子朗之前那麼看重陸嶽,應當不會吝啬這點東西。
出了房門,林映春犯了難,上次是她碰巧遇見的廚娘,這麼大的宅子若真讓她去找,還真不一定能找到。
初時不覺有什麼,但眼看着環境越來越陌生,林映春不由得發出感慨,這宅子不是一般的大!
她估計,整個宅子的占地能有二三十個個她家老宅那麼大,還得算那上種了棵榕樹的院子。
七拐八繞,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終于是遇見了個丫鬟,月末十一二歲的樣子,一雙眸子又大又亮,瞧起來很是可愛。
林映春向她問了路,得知廚房處于宅子的東北面,轉身欲走,那丫鬟卻在她後面突然喊出聲:“姑娘走錯了,那裡是正東面,,若不小心誤闖了可不得了!你得從這條小路走。”
林映春來了興趣,東面一般是主人家栖居的地方:“難道東面有什麼吃人的猛獸不成?”
小丫鬟似是不贊同林映春的用詞,蹙着眉小聲道:“姑娘莫要再說這樣的話,那東面是高崎大人住的地方,向來不許人随便進入,能近身的也就是丘吉與佐森大人了。”
林映春不為所動,清純的面容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無知莽撞,小丫鬟見她如此,左右探了探腦袋,悄悄靠近林映春耳邊,壓低了聲音:“聽說最近府裡來了貴客,後廚為了這位貴客的傷藥都熬翻了天,眼下這東面更是不容許一個下人靠近,姑娘還是小心點好!”
說完,這姑娘又給林映春指了指她要走的小路,推着她向小路走了一段,确定她不會誤闖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林映春無奈地搖搖頭,快步向小路盡頭走去。
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一股藥香撲鼻而來,後廚躍入眼簾,林映春一眼就看到了窗格後面正在熬藥的廚娘。
“大娘!”
廚娘冷不丁一擡頭,看見林映春那張乖巧得讓人打心眼裡想親近的臉,褶子都笑起來了:“诶呦,原來是你呀丫頭,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可是來拿你夫君的湯藥嗎?”
林映春走進廚房:“可不是嗎大娘,我夫君他傷勢不輕,我有點着急。”
大娘也不氣,自若是她幹兒子丘吉受了傷,她指不定比這丫頭還要急,何況他們是夫妻倆,情分更深。
“丫頭你先别急,我剛想吩咐人給你送晚膳,既然你來了,就先吃着,這藥還得一會才能熬好呢。”
廚娘從另一個鍋竈旁的桌子上拎出個大食盒,翹着還是上次給林映春送飯的那個。
林映春雖然急着給陸嶽拿湯藥,見狀也隻能按耐下來,坐下來,一邊吃着飯一邊與廚娘閑談,廚娘索性換了個人來看着藥爐,坐到林映春身旁聊了起來。
說了一會有的沒的,林映春放下碗筷,鄭重地問道:“不知大娘可否知道這府裡有沒有人參可用?”
她與丘吉關系匪淺,知道的應當不少,若實在不行,就隻能去找左森或正田了,隻是不知他們眼下身在何處,在不在宅子裡。
廚娘思索了半晌,倒不覺得這是什麼稀罕物,府裡什麼珍奇玩意沒有,一根人參也算不得稀罕物。
“人參……我那幹兒子應當知道在何處,隻是眼下他在東院,而東院又不讓旁人靠近,姑娘怕是要失望了。”
廚娘望着林映春失望的神色,心有不忍,這姑娘看着年歲也不大,為了自己的夫君如此豁得出去臉面,向旁人求問藥材,當真是頂頂好的娘子!
“這樣,孩子,我這裡有一面腰牌,你若是急着用那人參,就去東院找守門的護衛,問問丘吉。”廚娘一臉憐愛,不由分說地把一面檀木腰牌塞到林映春手裡。
林映春大為感動,連連道謝,同時心裡樂開了花,苦澀的藥香味萦繞不絕,但在此刻也不再那麼刺鼻了。
最後,林映春吃完了晚飯,帶着腰牌還有陸嶽的湯藥,外加一份粥食,邁着輕快的步子原路返回。
陸嶽果然還沒醒,不過林映春伺候爹娘用藥的日子久了,也知道怎麼将湯藥喂到昏迷不醒的人嘴中。
像平常人那樣單用湯匙喂是斷斷不可行的,不知道是不是林映春的錯覺,陸嶽原本不帶血色的唇稍微有了點顔色,是丘吉的傷藥起作用了?外敷藥還能補血不成?
林映春搖搖頭,不在糾結,輕輕撥開陸嶽的嘴唇,先用筷子把他的牙齒撬開一條縫隙,再用湯匙一點點沿着筷子喂到他嘴裡。
喂藥的過程極為緩慢,陸嶽的腦袋早已被林映春擺側了一點,生怕嗆着他,而他又在昏迷中無法嗆咳。
湯藥好容易吃完了,粥食林映春沒急着喂給他,而是捏着腰牌先去了一趟東院。
……
“丘吉大人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