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的重樓防禦禁制再次恢複,一切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模樣,隻是不再分内外宮,整座宮殿隻剩下了師徒二人。
今日的重華仿佛很開心,在重霜院裡,為那顆蔫兒了的桃花樹澆水,沒有動用一絲法力,活像個畫裡的美人。
流霜将景淵送回去之後,告了别,無奈的回到了九重天準備接受懲罰。他去了重華宮,卻沒有找到師父的蹤影,于是便開始整座宮殿開始尋找師傅。他發現重樓與往常的不同,沒有下人,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外門弟子。最終,他在重霜院中找到了重華,此時的重華趴在桌上睡着了。
靜谧的小院中,微風吹過那睡覺之人的臉頰,背上的發絲輕輕飄動,還有一縷從後背滑落,一些小碎發被風吹的躁動不安,那人臉上的碎發調皮的飄動,桌上放着一個水壺,流霜認識那個水壺,那是當年他為了那顆小桃樹專門去找的一個水壺,隻為了澆那棵樹。流霜扭頭看去,桃樹附近的泥土都是濕潤的,說明是有人剛剛澆過水。
“師父,師父。”流霜走近,輕聲的叫着重華。“我回來了。”
重華聽到有人叫他,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對他說“我回來了”,于是便順着接了下去:“歡迎回家。”他的聲音極小,而且含糊不清,可還是被流霜捕捉到了。
這一刻的流霜,聽到這句話,一瞬間紅了眼眶,師父已經很久沒有對他說過這句話了。
“師父,我回來領罰了。”流霜的聲音既委屈又難過。
而此刻的重華聽到“領罰”二字,一瞬間清醒了。他幾乎忘了,現在的小徒弟心已經在别人那裡了。而流霜卻依舊知道,即便自己為景淵再如何,心中牽挂的人,念念不忘的人,朝思暮想的人,魂牽夢萦的人,是這眼前的人。可他仍舊知道,比起與凡人相戀,自己對師傅的這份感情更是大逆不道。
“回來了?你想要怎樣的懲罰,你自己說吧。”重華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流霜措手不及。
“我.......我自己選?”流霜驚訝的反問道。
“是禁足一年,還是廢除法力,打下凡間,與你那凡人一起經曆人間的生老病死,不斷的輪回。”重華面無表情的說道。
“廢除法力?這麼嚴重?”流霜再次問道。
“至少可以和你那個凡人一起,不是嗎?”重華說道。
“禁足一年又是為何?”流霜問道。
“禁足一年,活動範圍僅限整座重樓,期間不得離開一步,我會整日督促你修習法力,以便應對即将來臨的天劫。我說過,第一次天劫,若是法力不足,最終會魂飛魄散,沒人救得了你。”重華表情嚴肅地解釋道。
“我選擇禁足一年。一年之後我就可以去見他了?到時候,師傅便不會在阻攔我?”流霜試探性地問道。
“自然。待你成為上仙之後,與凡人相戀這條規則便不會再束縛你,到時,你随意吧。”說完話的重華,心中有些凄涼,無論自己對他如何,他終究要離開自己的,最後剩下的,還是自己一個。
“嗯,師傅,我會潛心修煉的。”流霜興奮的回答道。
“嗯。(果然,這兜兜轉轉,我終究還是一個人。)”重華回答道。
一年的時間,猶如白駒過隙,對于仙人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然而對于有些人,卻是苦苦等待的三百多年。
流霜在重華的監督之下,潛心修習,專心研習陣法,以備天劫的來臨。重華呢,則時不時的指點一下流霜,給他加加油,鼓鼓勁之類的。大多數的情況下,重華都是在療傷。
上次因為流霜的事情重華氣急攻心,不慎受了内傷,再加上為景淵煉制丹藥,使得重華體内的靈氣有些紊亂,金丹也變得如同黃豆般大小。
神君的金丹,一般都有核桃般大小,需要仔細用自身靈氣溫養,方能帶動體内周天循環。如果金丹過小,而自身吸收靈氣過多,很有可能會周轉不過來導緻修為停滞。重華就是如今的狀況,而他誰也沒告訴。
重華宮内,重華放下雙臂,仰頭向床上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