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掠過,不留一絲痕迹,可再溫暖的東風卻都卷不走金烏神将心底的那一片莫名的凄涼。
望着窗外淅瀝瀝的春雨,小金烏無聊的撥弄着古琴,餘音繞梁。雨水已按天庭的降水量連續下了三天,這三天内,除了神醫扁鵲來訪,就是那随着春雨偷偷溜下凡間,給司法天神送來新朝服的弱水了。
雖然表弟被喂了扁鵲開的安眠草藥,依然昏睡不醒,但這足夠的休息,卻讓他的傷勢恢複的不錯。
“要是再能幫小戬找到他的瓜子就更好了。”坐在熟睡的表弟床邊,望望窗外春雨漸歇,露出的燦爛陽光。心念剛起,就聽院内幾聲輕咳,辦完事的老君終于回來了。
“老君爺爺,你………知道小戬有個………好朋友,叫瓜子的嗎。”本是想問問可不可以抹去楊戬這幾日的記憶,可一開口,卻蹦出了瓜子這個名字。
“哈哈哈哈,知道啊,知道,太知道了,是楊小戬最喜歡的朋友啊。”老君愣了半晌,看看金烏不甘又别扭的表情,轉轉眼珠,暢快淋漓的大笑起來。
“啊………還真有瓜子………老君爺爺竟然還知道,那她現在何方呢。”金烏有點失望,有點吃驚,有點意外,有點好奇………,心中五味陳雜,可就是沒有喜悅。
“它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長安朱雀大街南邊那個騾馬市内啊。”老君掐掐手指盤算了一把,肯定的說。
“喲,還是個在騾馬市幹活的鄉下柴禾妞,小戬啥口味啊。”金烏皺了皺眉頭,不以為然。他抿抿嘴,又央求老君道“老君爺爺,你………能帶我去找到瓜子嗎。”
“這有何難,你帶上足夠的銀子,我們立時出發。”
“帶那麼多銀子幹啥。”
“把小戬的瓜子買回來啊。”老君笑眯眯的道。
“啊,難道瓜子是騾馬市那一帶賣春的姑娘,小戬,你口味可真不輕啊。”金烏傻了半晌,還是抓起一疊銀票,麻木的往懷裡揣。
看着腦子明顯傻掉的金烏神将,老君暗中幾乎笑破了肚皮。
長安朱雀南街邊上的騾馬市,是中原最大的騾馬牲□□易市場,今日恰逢春雨驟停,大集開市,熱鬧非凡的市場内幾乎塞滿了各種驢馬腳力及其買賣交易的生意人。
“老君,哪個是瓜子呢。”英挺的黑衣少年,走在粗俗的馬販子中,顯得異常高雅俊美,何況他身側還有個同樣引人矚目須發潔白管家打扮的老人。
金烏神将一雙明眸咕噜噜的往騾馬市中打工的女子身上不停打量着。被眼光掃到的女人們也對這個英俊男人發出會心微笑,有那大膽的更是對他不停抛着媚眼。
“人間女子,真是大膽多情啊,怪不得小戬把持不住。”不一會就被多情女子們抛了一身汗的金烏神将也敗下陣來。
“瓜子啊,可遇而不可求,你一會聽見有人叫瓜子這個名字,那就是小戬的瓜子了。”随着老君的叮囑,金烏神将忙又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着。
“你這個賠錢的吃貨,就知道吃吃吃。吃死你。”突然一聲斥罵,夾雜着皮鞭聲,凄慘的嘶鳴聲,在市場的東南角響起。
“啊呀,别打了,好可憐啊。”
“是啊,它還那麼小。”
“真可憐啊。”
金烏與老君擠開圍觀的衆人,卻見一牲口販子正揮鞭抽打着一匹灰色小驢。那小驢顯然剛斷奶不久,長得圓圓鼓鼓很可愛,如今卻被無情販商抽打的躲在一旁嗷嗷慘叫。
“不打成嗎,它一生下來就克死我一匹上好母驢,好在還有個剛生了小馬駒的母馬把它養大,沒想到養了個吃貨,整天啥事情都幹不了,就想着吃,老子都被他吃窮了。沒娘的吃貨。”馬販越說越氣,又使勁給了小驢一鞭。小驢痛嘶一聲,眨眨水汪汪的眼睛,慢慢流出一滴淚來。
“看樣子剛斷奶,它還小,長大就能幹活了,你打壞了它,更賣不出去了………”衆人又指指點點勸說着狠心馬販放過這可憐的小家夥。
“趁它還胖,一會就賣給驢肉館………你這沒娘的吃貨………”商販還是不停的罵罵咧咧着。
“沒娘的吃貨,沒娘的吃貨………”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從沒見過母親的金烏神将,一擡頭,小驢正可憐巴巴的望着他,仿佛祈求好心人能把它救走。
“這驢多少錢,我買了………”
“這驢多少錢,我買了………”
金烏神将與另一個買家異口同聲道。
“這驢不貴,五兩,就賣五兩………”見吃貨終于能出手,驢販子喜上眉梢道。
“我出一百兩。不用找了,剩下的是打賞,這驢你賣給誰,自己看着辦。”金烏對面站着一個身着華服的壯漢。看他渾身挂滿金銀玉佩,定是個有錢的财主。
“喲,是河間驢肉館的錢掌櫃啊,真是大手筆,一出手就是一百兩,看那黑衣少年是買不起了。”有認識壯漢的人在切切私語。
錢掌櫃得意的看看金烏神将,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