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一場大病,現在雖然看着虛弱,精神頭卻好得出奇,尤其一雙眼睛裡神采奕奕。薛予蓁想,師姐的眼睛比那銀簪還要熠熠生輝。
不想叫施淼淼再想起病痛時的難受,薛予蓁收回心神,搖搖頭,奔到了她的面前,“才不會呢。忘記誰都不會忘記師姐。”
施淼淼哈哈笑了起來,“我可等着你的故事呢,真好奇什麼事情能将我們乖巧的小風筝弄進了禁閉室。”
“師姐!”
“師姐在這呢。”
“哼!這天下的男人果真沒有一個好東西!”施淼淼憤聲道。
薛予蓁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桃花茶,“師姐莫氣師姐莫氣。”
薛予蓁回了竹晏峰後便和施淼淼講起了平陽城發生的事情。施淼淼聽完宋璇和張珏的事情後便是如此反應,她一口飲下桃花茶,感歎道:“這位宋璇姑娘,倒也是氣度不凡。”
薛予蓁對宋璇的情感還是很複雜,但這不妨礙她也這麼想,“她很厲害。”
“如此環境,能成長成這樣,便是不易,而又遇到張珏這人…”想想宋璇那時的處境,施淼淼搖搖頭,“倘若是我,撞見綁架這一事便會與人打個頭破血流。她卻是忍氣吞聲地去籌劃。”她想起來就就覺得張家,尤其張珏此人實在令人惡心,便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都是狗男人的錯!”
桃林外傳來一聲輕笑,子書珹拎着個小儲物囊走了進來,他道:“師妹這話倒是将天下的人都罵了一遭,莫不是将我們也罵了進去?”
施淼淼和薛予蓁起身行禮。施淼淼道:“我罵的自然是該罵的人?怎麼,子書師兄難不成會做那些事不成?”
子書珹搖搖頭,“自然不會。”
施淼淼叉腰,“那不成了。隻有覺得他沒錯的人,才會覺得我連同他一起罵了,但若是這樣,那我就更沒罵錯了。”
薛予蓁贊同地點點頭,又看向子書珹,“子書師兄怎麼來了?”
子書珹将手中的儲物囊放在桌上,“許樂禾和徐贈春同扶鸢長老一道下山去義診了,便由我來給淼淼送東西。”
薛予蓁想起在平陽城時,子書珹說過他們每次下山都會給施淼淼帶些小禮物回來。施淼淼已經習以為常了,她正從儲物囊裡面摸東西出來,一邊拿一邊念叨,“嗯?這是時下流行的話本子?指定是贈春買的。這,這是什麼?”
說着,施淼淼拿出一大把花,其實紅的紫的黃的混做一團,看着倒也是賞心悅目。薛予蓁看了一眼,“這是許師兄摘的吧,但……”先前也說了,紅的紫的黃的混做一團,也算得上好看,但這儲物囊保存不了太久,這捧花已經焉了,黑漆漆的一團,還有些莫名的氣味。
施淼淼卻沒生氣,她指尖亮起一抹綠色的靈氣,輕輕地點在花束上,慢慢的,便又變得生機勃勃。
“師姐——”薛予蓁顧及到施淼淼的身體,本想說讓她來輸靈力,卻被子書珹攔下。子書珹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薛予蓁便坐了回去。那捧花已經變得鮮活起來了,像是剛從花叢中摘下來一樣。施淼淼看着心情很好,她微微低頭輕輕地嗅了嗅,“很香,樂禾有心了。”
看着她這樣的反應,薛予蓁卻心中發緊。大家帶回來的都是很不起眼的小玩意,與施明塵給施淼淼的天靈地寶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陶小雨和遊鴻甚至因為囊中羞澀,而一起給施淼淼買了一個小孩子玩的小玩意。薛予蓁本來以為施淼淼看見這些,會不開心,但她仍舊眼睛亮晶晶地擺弄着那個小玩具。
子書珹果然給施淼淼買了那個醜得一塌糊塗的簪子,縱使施淼淼對什麼都接受良好,這次也不由得皺起眉頭,擡手摸了摸頭上的銀簪,“若是往常,你這簪子我便不說什麼了。但這次,小風筝帶回來的如此好看……子書師兄,你怎麼每次都給我帶這些醜東西。”嘴上說着醜東西,但她仍是招手讓侍女拿來了一個小盒子,将這東西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先前是一隻五顔六色的獰貓木雕,再之前是一個枯枝……”
子書珹挑了挑眉,“這簪子有何問題,我先前給我家的小妹們買了一樣的,她們都喜歡的不得了,這可是時下流行的款式呢。”
施淼淼關盒子的動作一頓,又拿起簪子看了兩眼,狐疑道:“你不要诓我,當真是時下流行的?”
“嗯哼,”子書珹拿着折扇在手中敲了敲,指了指薛予蓁,“不信,你問問小風筝,她可不會騙你。”
趁着施淼淼轉頭的間隙,子書珹給薛予蓁抛了個眼神,要是平常,薛予蓁便接到了這個暗示。可今天她在走神,等被施淼淼的聲音叫回神後,她也是愣愣地看着施淼淼。就在施淼淼以為她不舒服,伸手要去碰她時,薛予蓁冷不丁地說道:“師姐,你想下山看看嗎?”
此話一處,在這裡的人都愣住了。施淼淼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子書珹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而說這話的薛予蓁也猛地站了起來,她沒去看施淼淼,語速很快地說道:“我,我突然想起和小雨約好了一起去練功,今晚便先不回來了!”說完便急匆匆的沖了出去。
施淼淼回過神要去攔的時候,她已經走遠了。
子書珹看向她,道:“淼淼…”
施淼淼垂眸看向那捧花,上面纏繞的綠色靈氣已經漸漸消散了,花束也逐漸枯萎。她也有些無措,手中又凝起一團靈力,向花束傳輸過去,“不,不,我——”
“淼淼!”
“小姐!”
施淼淼身形晃了晃,有些支撐不住地倒在了子書珹懷裡,指尖的靈力也潰散了。她咬了咬嘴唇,将臉埋進了侍女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