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的入口看着像一面花紋繁複的鏡子,薛予蓁小心翼翼地伸手試探了一下,發現自己手的确是伸進去了,才敢邁步。
鏡子應當是一個傳送陣的遮蓋。甫一進入鏡子内,薛予蓁便感覺周圍有一陣拉扯的感覺,閉眼緩解後再睜眼便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甯沂上仙實在是修為高深,心思繁複。薛予蓁看着眼前的密林,腦中不是蛇鼠就是毒蟲,半天沒邁開一步,光顧着警惕腳下了。還是腰間的伐邪動了動後,她才回過神去看手中的玉牌。原本無字的玉牌此刻卻兀地被刻上了三行字。
第一行寫着:禁止殺人。
第二行寫着:請尋一株明霞草。
第三行寫着:請勿逗留,盡早出去。
對着這三行字,薛予蓁頗為無語,看來這甯沂上仙也不是什麼正經人。有效的信息就隻有一個:找一株明霞草。
但秘境到底有多大,薛予蓁不知道,也沒有地圖,眼前隻有幽深看不見邊緣的一片密林。看來隻得從明霞草身上手。明霞草喜光喜熱,自然不會生長在這陰森森的樹林裡。
薛予蓁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安排,先走出這片林子。她将伐邪拔出鞘拿在手中,另一隻手夾着一張符咒,慢慢地往前摸索着。
隻有一人的時候,心中緊張,對時間也沒有什麼概念了。薛予蓁始終警惕着前進,額頭都冒出些汗珠來,取出玉牌一看,竟然都走了一刻鐘了!可周遭的模樣半分沒有改變,還是一棵樹接着一棵樹,一叢草挨着一叢草,仔細看看,每棵樹都長得大差不差。薛予蓁心中一涼,如果是這樣說的話,她到底是往前進了,還是一直在原地徘徊。
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伐邪也開始躁動起來了。鑒于有先前在平陽城被伐邪控制的經曆,薛予蓁決定先把它安撫一下,免得把自己的靈力全部耗盡。薛予蓁從前并沒有對着一個死物說話的習慣,就算是小時候也已經過了很久了。但師父和師兄都說伐邪已經生出劍靈了,那便不能算得上是死物了。薛予蓁頗為生疏地摸了摸劍身,低聲道:“好伐邪,我沒事,不要緊張,這裡暫時沒有什麼會傷害我——”
話說到最後,薛予蓁聲音越來越小,倒不是被什麼東西吓到了,而是想着師父之前說伐邪多年來被掩埋,劍靈或許有些磨損,但本性是不會變的——便是同它的名字一般,誅伐邪物。薛予蓁眼中含了些笑意,往伐邪中注了一道靈力,吩咐道:“伐邪,去,去找邪祟。”
甯沂秘境既是用來給宗門弟子曆練的,裡面必定少不了妖靈邪祟。而伐邪最擅長的就是尋找邪祟。
薛予蓁是伐邪的主人,伐邪得到了主人的靈力,一時間高興地在原地轉起了圈。薛予蓁有了尋路的希望,也開心不少。
但,伐邪就這樣在原地轉了半刻鐘。
伐邪算得上是大前輩,薛予蓁一開始不敢催,但時間久了,她也有些着急,“喜歡靈力,我到時候還可以給你,先去找一下啊。”
伐邪聞言頓了一下,然後又開始在原地打轉。
薛予蓁一愣,“你的意思是周圍全都有邪祟?”
伐邪上下動了動。
薛予蓁:“那,找一個最近的呢?”
伐邪又停在了原地。
薛予蓁先是不解,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最近的就在這裡?”
伐邪又上下晃了晃。
這可真是一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情。薛予蓁不敢再讓伐邪亂晃,招了招手便将它握在手中,這下才心安了些。
可這種情況的确奇怪,四面八方都是邪祟,甚至自己都身處其間。薛予蓁想了半天解決辦法,去還是腦中空白一片,她洩氣地拍了拍自己的頭,“若是聽師兄的話,多看看書,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才進陣就卡住了。”
陣?進入秘境時走的是傳送陣,按褚霁遠的說法,參與曆練的弟子會被随機放到秘境中一個地方,而且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兩人被放到同一個地方。就算計算得再好,總是會有概率被放到相同的位置。可是如果這個“不一樣”并非是指地方,而是每個人的所見呢?
薛予蓁喃喃道:“陣,這不是甯沂秘境。這裡隻是一個陣法。”
随着她的話出口,周圍的景象緩緩消失,光亮随即照了進來。陣法中的密林實在是有些昏暗,乍一見光,薛予蓁不适地閉了閉眼睛。
睜眼時,已不再身處那片密林。面前是一道枯藤纏繞的大門,右邊自上而下寫着“恭喜”。薛予蓁被着兩個字狠狠地哽了一下,這甯沂上仙還真是…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