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絕對不行!”薛予蓁抱臂靠在牆邊,厲聲拒絕了子書珹的想法,“估計徐家如今已經知道知源宗來人監視他們了。接下來不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就是要殺我們滅口。”
她道:“子書師兄難道想做活靶子不成?”
子書珹被她這樣訓,不僅不惱,還笑了出來:“平陽城時徐贈春做得的事,我卻做不得?”
薛予蓁簡直兩眼一黑:“這根本不一樣!”
平陽城那會兒還是以活人試藥,但這可是用活人煉藥啊。那會兒還能救,這邊若是一被抓住就丢去煉丹了怎麼辦?
救都來不及救!
謝雲澗舉起了手:“其實我與阿予那會兒就想了個主意。”他瞄了一眼子書珹,見他面色如常,才繼續道,“那時我們追着淩河藥谷的兩位弟子,鬧出的聲音太大,引來太多百姓,便借口靈獸發狂搪塞過去。”
薛予蓁接了他的話:“而且,子書師兄,我記得長老将遺落的那些邪藥都給你了。”
“是。”
薛予蓁哼笑一聲:“那便叫他們嘗嘗自己造下的孽。我們去捉幾隻野獸,将藥喂給它們,讓它們去撞徐家的門。”
子書珹不置可否,隻問:“城中百姓該如何?”
“自然是挑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比如現在就很好。”薛予蓁道,“雖然可能會吵鬧了些,但至少不會傷到普通人。”
“兇獸發狂不受控,你又如何确保它們不會撞其他地方,傷到無辜百姓?”子書珹挑眉。
謝雲澗插嘴:“自然是由我們驅使。”他見子書珹看向自己,解釋道,“子書師兄,既然我們來鵲柳城的目的就是挖出徐家,又已經被察覺到了,何必再掩藏?”
子書珹盯着他們倆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準了。現在就去做吧。”
薛予蓁驚喜道:“我還以為子書師兄會覺得這樣太過招搖。”
知曉一切的明若遙無奈的搖搖頭:“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剛剛不過是在诓你們呢。”
這兩日裡,三人并未在城外發現什麼異常,而宜蘇茶莊也不過是草草在表面上瞧了瞧,内裡藏了什麼一概不知。子書珹本就沒什麼耐心,當即就提出了這麼個主意。
“但當時我覺得這太莽撞了,就說等我們彙合後,問問你們的意見。”明若遙道,“誰知你們也是一樣的想法。”
徐家這罪名已經是闆上釘釘,而今五洲情況緊急,實在沒什麼時間與他們周旋。薛予蓁和子書珹對上目光,兩人如出一轍地壞心眼。
既然選擇動手,那就要讓徐家毫無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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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晴朗,天上的星子閃爍明了。俆府門口兩個守夜的侍衛睡眼朦胧,仗着無人看管,席地而坐,靠着大門上打起了呼噜。隻偶爾被涼風凍醒了,才坐起身四處看看。
左邊那個本還做着升官發财的美夢,卻居然覺得地面在顫動。他茫然地睜開眼睛,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朝自己的同伴喊道:“诶,醒醒,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啊?”
同伴也睡得正香,被吵醒後不耐地橫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哪有什麼不對勁的?疑神疑鬼。”
那人也想糊弄過去,但腳下的震感越發強烈,他不安地按着腰間長刀,站起身,朝着不遠處的黑影看去。
這一瞧,險些将他吓得直接癱坐到地上,他撲過去兩腳提醒同伴,又哐哐地去砸門,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兇獸發狂了!正朝着府上來!快,快開門!”
他真是被吓到了,聲音大得有些凄厲。
聽見這喊聲的薛予蓁和謝雲澗卻很是滿意,兩人共同驅使着一頭兇獸,直直往徐府門口趕。
本就面目猙獰的兇獸吃下邪丹後更為狂躁,但在兩名金丹修士的強壓下,一點偏路都走不得。
門外守衛雙腿抖如篩糠,眼見兇獸離自己越來越近,更是叫嚷得厲害,嗓子都喊破了。
幸而裡面的人聽見了他們的呼救,揣着刀劍就奔了出來。
薛予蓁眼尖地看見大門打開,往兇獸身上猛抽一鞭,喝道:“就是現在,去!”
說完,便同謝雲澗閃身躲到角落裡,給後面的兇獸讓開道路。
被束縛已久的兇獸早便按耐不住邪藥激起的破壞欲,也不去找将它們折磨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隻朝着俆府攻去。
俆府的守衛并非全是常人,幾名修士妄圖用簡單的鋪獸陣将它們捉住,但卻低估了藥物帶來的影響,被兇獸一頭撞上,死死抵在牆角,沒一會兒便斷了氣。
薛予蓁看着不斷迎上的守衛,皺眉道:“先前進徐家時,就覺得守衛太過薄弱,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謝雲澗附和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便說明更重要的東西不在這裡,而在城外的茶莊。”他看向茶莊方向,卻是驟然一驚,“那邊——”
敲定計劃後,幾人就從北城門換到了離俆府更近的東城門。而此刻,從俆府往北看去,分明是在夜裡,那邊的天卻亮得吓人。
子書珹道:“是火,有人在茶莊放了火。”他伸手在風中感受了一下,臉色一變,“不好,若是任由它這樣燒下去,城中的百姓也會遭殃。”
“可除了我們,還有誰在調查徐家呢?”薛予蓁道。
然而子書珹已經無暇回答她這個問題,他從袖中拽出一道傳音符,道:“去茶莊救火,勢必要在波及到城中百姓之前控制下來。”
他下完命令,轉身看向明若遙和許樂禾,“你們二人和我一同去城外。小風筝,還有謝公子,徐家便交給你們了。”
明若遙和許樂禾都沒有異議,兩人先行離去。
薛予蓁心中還有許多疑問,但事出緊急,她攔住了還要說話的子書珹,“子書師兄,你先去吧。城内之事不必擔憂,我和謝雲澗會處理好的。”
子書珹卻是有些猶豫,薛予蓁即使這段時間經曆了夠多的事情,也不過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謝雲澗看出他的擔憂,出言安撫道:“師兄,城外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徐家估計沒空在意府上發生了什麼。留我二人足矣。”
他說得有理,子書珹點點頭,“好,我留幾個人看護城中之事。小風筝,你們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