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花爺。
解雨臣删完了記錄,盯着天花闆出神。
“叮~”,又一條信息,發件人是亂碼。
信息打開是一則租房廣告,解雨臣打開手機裡的一個翻譯軟件,輸入了租信息,沒多久顯示出來幾個字:
明天下午三點,遠洋碼頭,7号櫃。
解雨臣放下手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望着樓下幽黑的夜色出神。
黑暗最容易滋生罪惡,幽靈在午夜狂歡,奪取着這個世界的陰暗,啃噬彼此。卻都随着第一道曙光退避而去,隐藏在車水馬龍的煙火氣裡,那時也不過是平凡人的嘴臉。
平凡人的世界,就在他身後門外的沙發上,趁着小夜燈的昏暗,沉醉在自己的夢鄉裡,偶爾翻身,踢掉一點毯子,總有個“蹭蹭蹭”的小可愛,幫她又拉了回來。
“26……27……28……29……30……”
清晨,顔憶雲一張一張的,往桌子上扔着大紅色的毛爺爺,看着手裡剩下的為數不多的餘糧,一股腦都拍到桌子上。
算了,餓着自己也不能餓着那個病号,有錢人家的小孩,這點錢可能都不夠他吃一兩頓飯的,轉身提包沖浴室裡喊了句“我走喽~”,就一瘸一拐的下了樓。
解雨臣擦着沒幹的頭發走了出來,站在陽台上看着顔憶雲那踉跄的背影,笑了出來。感覺就像是慈愛的父親,在目送他心愛的女兒上學,忽又想到這是什麼比喻,他不免嘲笑了自己一番。
穿上外套,撇一眼桌上那些大紅鈔票,拿起了旁邊的鑰匙出門了。忽又折回來,随手抽走了三張。
辦公室裡的顔憶雲正跟肖哥彙報設計圖的修改結果,突然旁邊的電話響了。
“喂,金總,我是肖宇。什麼?”肖哥提高了聲音,顔憶雲不免好奇起來,心裡罵娘,不會又是那個姓孫的王八蛋搞的幺蛾子吧。
“确定嗎?”肖哥一臉詫異的看看顔憶雲,看得她渾身發毛,“好的,我知道了金總,好的,好的,我這就安排,沒問題,放心吧,金總。”
挂了電話,肖哥笑的顔憶雲感覺,他是不是中毒了,“怎麼了,快說,不然我打精神病電話了啊。”
“那孫總不知怎麼,突然通知我們可以去施工了,方案不改了,就按之前的來。他沒有任何意見,以後工程上的事她老婆決定就行了。你也暫時不用去工地了,金總說你身體不方便,就辦公室裡呆一呆吧,進度跟進一下,及時上報。”
顔憶雲:“……”
這鬧的哪出啊這是。
肖哥忽然想到了什麼,嚴厲的看着顔憶雲,敲着桌子壓低聲音質問到,“你老實交代,他沒有私下威脅你幹什麼吧。有事告訴你肖哥,不許瞞着我,我徒弟不能随便被人欺負。”
顔憶雲拿起桌上的方案糊了他一臉,“龌龊~”。
“沒有就好,”肖哥臉上樂開了花,“晚上燒烤走起,我請客,喊上薇薇,算了,部門一起吧,好久沒聚餐了”。
顔憶雲想起家裡還有一位嗷嗷待哺的大人,開口道,“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下次一起吃回來,放心,決不給你省錢。”
“有什麼事,這請客可是沾了你的光,你不去算怎麼回事,”
肖哥眼睛一轉,笑的狡黠了起來,“是不是昨天相親?怎麼,有戲啊,今天要約會?”
“約你個大頭鬼,”顔憶雲沒好氣的翻他個大白眼,“聽到我0歲喪母,六歲失爹,十六歲又失去了外婆,照這趨勢,以後二十六歲怕是要喪偶啊,誰願意觸這黴頭,我又不是那天仙。”
“說什麼那,呸呸呸,”肖哥一拍桌子,狠狠的瞪着顔憶雲,“把這話都收回去,别讓我再聽到第二遍,不然以後别再叫我師父。”
辦公室外的同事聽到肖哥一吼,隔着玻璃都擡起了頭,輕易見不到這個老好人生氣,看來是被氣壞了,這個雲朵又做什麼了,嚴重到這種地步,都為她捏了把汗。
“好好好,我錯了,師父,”顔憶雲看看身後那雙雙好奇的眼睛,“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氣,吓壞外面的小朋友了,萬一工程上再算錯了,又得挨罵。”
“滾滾滾,”肖哥擺擺手,“晚上必須去,别找那這個爛借口。”
“可是……”顔憶雲還沒說出口,就被肖哥瞪了回來,看來是真生氣了,朝他扮個鬼臉跑了出去。
剛回到座位上,八卦的□□群就炸開了鍋。
這些孩子們,真是貼心,不愧是自己平時一手零食奶大的,都在聲讨那個閻王,顔憶雲瞬間心情好到爆,豪言壯語此時必須抒發一下。
“放心,你們雲朵姐身經百戰,練就了一身金剛鐵甲,萬言不穿的厚臉皮,扛得住。”
“下午把自己手上工作都做做好,别給閻王機會挑毛病,不然晚上聚會日料變自助。”
“都散了散了,快去幹活,今天我可不想加班,我還病着那。”
看着屏幕上回複的那一句句,“愛你,麼麼哒”,顔憶雲笑出聲來,擡頭正好對上那閻王陰恻恻的眼神,立馬假正經的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