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挑個喜歡的”,解雨臣沖着面前的桌面揚了揚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讓開了身來。
顔憶雲看着那滿桌強迫症擺放的列隊手機,已經内心毫無波瀾見怪不怪了,這都得益于解雨臣那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收藏癖。在一堆黑色裡挑了個最白的深灰色,往上輕輕抛起試了一下重量,她點點頭,還行,跟掂個桃子差不多。
“你這都是一個号……”,顔憶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還是裝作好奇的問了他:“每個手機裡的内容都能同步嗎?”
“少看點科幻電影,哪有那麼多高科技”,本已經走出屋外的解雨臣撐着門又轉回了上半身,這奇葩的柔韌性愣是把他自己扭成了個麻花,他堵着顔憶雲低頭問她:“怎麼……你有什麼要躲着我的事,這麼怕我知道!”
這腰真是絕了,顔憶雲心想,解雨臣有時候還真是不給其他女人留活路。
“沒有,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顔憶雲拍拍他的肩膀,左躲右突都沒能從旁邊擠出去,最後雙手一圈解雨臣的腰開啟了撒嬌強捧模式。
“你平時給我瞧的那麼一丢丢……”她拿手指朝解雨臣比劃着,滿臉都是仰視偶像的崇拜,“就那一丢丢都這麼厲害,那我還沒見識過的可不就更牛嘛。我這樣認為有什麼不對,說不定你是怕吓到我故意沒告訴我實話?”
“對不對?是不是?”
解雨臣趕緊掙脫了她的贊揚圈,太不習慣她這樣惺惺作态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幽幽的說道:“真是怕了你了。”
“不過……别想靠這招蒙混過去,你以後就用它吧,别換了。”
他斜睨了顔憶雲一眼,她滿臉都在寫猶豫這倆字,解雨臣就又連忙補了一句把顔憶雲給架了上去,“除非你是真的在心虛,又在想背着我憋壞主意。”
“用就用,誰怕誰。”
“不過你以後能不能買點白色啊淺色啊,這烏漆嘛黑的一大桌,太男性化了點。”
“哎哎……你幹什麼?”
解雨臣抽走了她手裡的手機,“啪”的一聲捏合了蓋子,準确無誤的投進了顔憶雲的包裡,“回家了就先洗手吃飯。”
被他這麼一提醒,顔憶雲拍着額頭發現自己一心想着手機,忘了做飯這茬事了,家裡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大孩子那。她邊挽袖子邊往廚房走去:“今天你想吃什麼?早上我看冰箱還有新鮮的筍,要不煮個鮮湯?”
“不是那邊”,解雨臣捏着她的衣領把她扯向了另外的方向。
這不是之前閃燈光的屋子嗎?顔憶雲跟在他身後眼裡滿是疑惑,去這裡幹嘛?
難道……?莫非……?她心裡抑制不住的開心,臉頰因為興奮微微有些發熱。
這個解雨臣,可真是夠執着的!
顔憶雲在解雨臣的眼神示意下,屏氣推開了面前的房門。昏暗中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顔憶雲抽動鼻子又了深吸幾口這香氣,眼裡忽然一亮。
“栀子花……”
“鼻子挺靈啊”,解雨臣誇完她還站在門邊,絲毫沒有要往裡走的意思。
是讓我先走嗎?顔憶雲心想,她指指自己又指指裡面,解雨臣微笑着點點頭。
剛繞過門口的陳列架隔斷,她立刻就驚喜的捂上了嘴巴。顔憶雲嘴上嬌嗔的說着“讨厭”,卻還是傻笑着飛撲進了身後的解雨臣懷裡,感激的抱緊了他。
地上的蠟燭小火苗歡快的跳動着,一路指引到了中央那張桌旁,桌上的蠟燭燈應該是特意設計的,映的屋内漫天星光流轉,星河碎落閃耀。
哇歐,被人花心思寵着的感覺真的好棒,她的小眼淚珠子,在眼眶裡都快要發動了。
“喜歡就好”,解雨臣看到她的超預期反應,從進門一直緊繃着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輕輕舒了口氣。當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好怕顔憶雲看完撇着嘴一臉嫌棄的說他“俗”。
原來她也隻是一個想被人放在心裡念着的女孩子,隻是嘴巴硬而已。
“哪裡買的?”顔憶雲指指桌上那晶瑩剔透的琉璃瓶,六隻盛放的栀子花被人用心錯落有緻的斜插在裡面,遠看就是一幅别緻的國畫,“擺的還挺有意境的。”
解雨臣沒回答她,隻是低頭一直望着她笑。
“不會吧!難道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
“我天!”顔憶雲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連連後退了兩步上下打量着解雨臣,不敢相信這事實,“你能不能給别人留點活路?”
“我突然感覺自己在這裡像個贈品,我現在不得不懷疑你談戀愛的目的不純”,顔憶雲支着自己的下巴在解雨臣面前徘徊,“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無聊到為了找個人随時誇你才談戀愛的?”
“我才像是你倆之間的電燈泡吧”,解雨臣捏住她指向自己的食指,朝着蹲在桌邊對着那陶罐流口水的雪球挑挑眉,它那閃亮的眼神比那桌上的燭光都亮,解雨臣委屈又無奈,“怎麼哪哪兒都有它,我們倆不能獨處一下嗎?”
顔憶雲蹲在雪球旁邊撓撓它的下巴,雪球舒服的眯起了眼,“你老吃它醋幹嘛,雪球也是我的家人,我倆可是說好的,将來它還要……”,顔憶雲擡頭對上解雨臣的目光時猛地住了嘴,咽下了後半段的話。
“他還要什麼?”
她悄悄附在解雨臣耳邊補全了那句話,聽得解雨臣看雪球的眼神瞬間親切了不少。
顔憶雲說完沖解雨臣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笑的特别暧昧,“你好好考慮考慮,以後該怎麼對待它”。
窗戶都加了遮光簾,阻擋了外面的月光,怪不得她進來就覺得這裡比其他地方都暗了點。屋裡蠟燭雖說擺了一路,但那光暈還是有些昏黃的,看不太清周圍的環境。顔憶雲還在納悶為什麼吃飯桌邊連個椅子都沒有的時候,解雨臣蹲在不遠處擺弄着什麼。
難道他倆要站着吃?這麼有創意的嗎?難道這又是他想出來的新的訓練方法?吃個燭光晚餐都不走尋常路的嗎?
顔憶雲還在跑神,這時聽到了“咔咔”兩聲機器開合的聲音,然後她面前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我擦,這裡是私人影院啊,顔憶雲又一次被解雨臣豪到驚掉了下巴。那巨屏,比她家電視九個摞起來都還有餘。
解雨臣拿着遙控器走了過來,擦着顔憶雲的肩膀,坐在了她身後的黑色皮質沙發?床?好吧,這隻能叫沙發床吧,顔憶雲覺得自己躺平了在這上面打滾連翻好幾圈都不成問題,剛才沒亮燈的時候,她還以為這黑乎乎的一大片是個室内魚缸那。
他身上有晚櫻草的味道,顔憶雲皺着眉頭站在沙發邊緣處猶豫着,她也有潔癖,但比着解雨臣那樣的,隻能說她是比較愛幹淨而已,外面穿過的衣服,絕不落座在床上,自己的和别人的床都不行。
“七分鐘,你等我一下”,顔憶雲拉開屋門沖了出去,揚起的風帶滅了那一路的蠟燭。
等她回來時,解雨臣已經調試好了機器,移開了中間的桌子,換了個小折疊桌在沙發床上,顔憶雲盤腿坐上來的時候心想,現在這又有點像坐在晚上點油燈的東北炕頭話家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