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一早就在那扒拉門，尖爪撓在木頭上的聲音特别刺耳，顔憶雲受不了的用枕頭捂住了耳朵。雪球看她沒反應，直接繞着床開始哼哼唧唧的加了聲波攻擊。

“雪球～我求你，我才剛睡着一會啊”，顔憶雲看看時間，額～五點都還沒到啊！你起這麼早要幹嘛！昨晚喝水的又不是你，你哪兒來那麼急啊！

“去～”，顔憶雲眯着惺忪睡眼開了門，“别回來，我再睡會。”

雪球箭一般的飛了出去，繞着門外花園裡的人開始跑圈。顔憶雲那打到一半的哈欠，愣生生閉嘴給吞了下去，這世界瘋了吧，都開始不睡覺了？

解雨臣剛擡頭看向她，顔憶雲立馬閃身躲進了門後，她趕緊揉揉臉抓抓那亂糟糟的頭發，甚至朝手心哈了口氣，聞了聞它清不清新。一切都很滿意的整理完畢後，她又自顧自的頹了起來，幹嘛啦，一大早的，補覺才是頭等大事啊，過幾個小時以後要上班的啊！

看着她躲進去，看着那門又緩緩關起，解雨臣頭頂萬點省略号飄過，不過心裡高興的不行，她會躲自己，那就說明昨晚的事她沒忘記。雖說明知是這結果，但不親眼看到他總是心裡不踏實。

“噓～我們離遠點，讓她多睡會”，解雨臣帶着雪球開始了每日的早晨鍛煉時光。

顔憶雲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歎氣，她根本睡不着嘛，啊啊啊啊，她彈騰着雙腿喊了出來，她需要安眠藥，她需要解雨臣來捏暈她。

自從前天晚上偷了兩顆那安眠藥後，顔憶雲就發現解雨臣對他家裡的所有物品，大到物件數量細到擺放角度，每個他都有記憶，真的是細到根針他都知道那磨損程度吧。

看解雨臣對着那安眠藥瓶擰眉沉思良久，最後背着她舒那口氣後，顔憶雲就注意起了自己的舉動。除去這間屋子之外的所有地方，隻要解雨臣不在場，她都什麼角度拿什麼角度放，如果忘記了她會撒嬌以懶惰的名義交給解雨臣去處理。

她這樣很累，但也及不上解雨臣的萬分之一。

“唉……每次都這樣！每次都這樣！”顔憶雲對着鏡子抓狂，那以後豈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

看着她那牛仔短褲、高領緊身長袖T恤、披散一身的長發，解雨臣不知道她到底是冷還是熱，他擡頭看看天上剛出來的太陽，今天注定是火辣辣的一天，她這樣不熱到中暑才怪。

“看什麼……還不都是因為你！”顔憶雲煩躁的推了推擋在她面前的解雨臣，除了心裡生氣，更多的是沒睡好的起床氣。

他滿臉的無辜，顔憶雲伸手就要扯他手腕上的頭繩，解雨臣連忙将手背在身後退出了一步遠，“我賣藝得的賞錢，現在是我的。”

顔憶雲冷哼一聲将頭發挽了起來，委屈的扯着那高領，給解雨臣360度無死角的展示了一遍他昨晚做的好事，耳後、下颌骨、脖子後面，都是土黃青色的按壓指印傷。

額～這鐵證面前推都推不掉的責任，解雨臣尴尬的幹咳了一聲，下次……他下次一定注意力度。

“你撒手～”，顔憶雲掙紮着，還不忘指指自己的嘴，“幸好這裡是内傷，不然我上哪兒找口罩去。”

心裡知道她這是在賭氣耍小性子，不過這事是他有錯在先，算計了她，解雨臣隻能哄着她逗趣:“口罩我這裡多的是，不用擔心這個，或者……我給你做張假臉也行。”

“你……”，顔憶雲被他一時氣到說不出話來，隻能是又拍又打又咬的胡亂發洩着情緒。

“你輕着點，别咬到我也得穿高領，這更解釋不清楚了。”

“你……你……啊啊啊啊啊啊”，氣到跳腳，氣到血壓升高飙出天際要暈倒。

“我帶你看個東西去”，顔憶雲甩開了他的手，氣呼呼的抱胸躲在牆角生悶氣。解雨臣笑了笑，從背後一把抱起了她，他才不管她願不願意，反正我就要給你看。

自從他昨晚破罐子破摔以後，之前看着顔憶雲時心裡的那股憋屈勁兒終于沒了。解雨臣還發現她就是嘴硬愛鬧脾氣喜歡跟自己唱反調，就像故意博父母關注的調皮搗蛋孩子一般。有時候不能太依着她了，強硬的逆毛捋一下，反而更能讓她快速自己消化掉這情緒。

這不，剛還鬧騰的顔憶雲，看這招對解雨臣毫無用處後，馬上就消停了下來，雖然嘴上氣鼓鼓，眼裡想要吞了他，可拍在他身上的力氣幾乎減到了零以下，最後還不是乖乖的窩在懷裡抱上了他。

她就是隻紙老虎，隻愛對他一個人兇的老虎。

解雨臣拉開書櫃門，從底層抽出一個紅木盒子遞給了她。顔憶雲左右端詳了一下，這不是他離開以後送自己支票的盒子嗎？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又送自己支票！他把自己當什麼！他每次親完别人都喜歡拿錢來送禮物嗎？顔憶雲眼裡熱騰騰的火苗又燃了起來。

“你這小腦瓜怎麼這麼多想象”，解雨臣扯着她的耳朵想喚她清醒點，“能不能每次都先看完内容再發表看法啊。”

你又知道了，蛔蟲大師！

顔憶雲推開那盒蓋，裡面除去之前的那張支票外，多了一部手機和一個紅酒木塞。手機她倒是認得的，解雨臣住她家裡時用的就是這部，她看看解雨臣，他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說“随便翻，反正這個秘密是你給的”。

手機裡除了她的電話号碼外，隻有一條短信，不就是那天她喝醉了擔心他、罵他、誤發給他的那條嘛，比起這個已經知道的事實，她更在意那一長串“很壞很壞特别壞的小壞蛋”的備注，顔憶雲癟癟嘴，哼～他當時是有多讨厭自己。

剛準備看看那瓶塞時，她腦中突然過了一下電，不敢相信似的拿起那支票跟手機對了一下數字，沒錯，六月八号淩晨四點三十六分，除了支票上最後的數字七，其他都對上了，他是按這個時間打的錢？

這個時間有什麼特别的？還有最後為什麼錯了一位數？

解雨臣繞開了她那疑惑的目光，拿起那個瓶塞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聞了聞，這麼久了，那酸澀的味道還是沒變。

“你對它有什麼想法？”

顔憶雲接過瓶塞看了看，就是一個正常的紅酒木塞而已。她也學解雨臣那樣聞了聞，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别。難道是味道？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在嘴裡仔細品了品。

這突然的舉動惹得解雨臣眼裡一跳，緊張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顔憶雲閉着眼睛越砸吧眉頭皺的越緊，吐出一句:“酸！澀！怎麼這麼酸，你這紅酒不會是過期了吧，這麼……”

過期？紅酒？這不會是那晚她喝的那瓶過期紅酒的木塞吧？

解雨臣眼前一亮，“想起來了？”

這些都是猜的，第二天她醒來後心思都在發燒的解雨臣身上，哪有什麼精力去管别的。

“你留它幹嘛？”

“你沒有……”，那剛點起的希望又滅了下去，解雨臣心裡有些氣餒。

他按下了書桌下的按鈕，窗邊遮光簾快速滑動閉合，屋内暗了下來。顔憶雲還沒來得及問他這是什麼情況，就“唉呀”一聲被解雨臣推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甩丢了手裡的木塞和手機。

“這樣那？想起了什麼沒？”

“你想讓我記得什麼？”

“一份不甘，一段特别不應該忘記的記憶。”

“那是我們的開始……”

顔憶雲還是沒有給他該有的回應，解雨臣終于想放棄心裡的這份執念了，他撿起腳邊的手機看着裡面的那條短信，就當這是最後一次試探吧，他以後都不會再提了。

顔憶雲突然支起上半身，搶過他手裡的手機，不斷的在他倆之間開開合合，這手機燈光閃的好像那晚的閃電，亮了又暗。

“我不知道它是什麼，但你讓我覺得它一定對我們很重要，可我真的沒有，腦子裡是空白”，顔憶雲抱着自己的腦袋搖搖頭，“沒關系”，解雨臣拉着她的手親了親，“我不該這麼執着……”

她用拇指揉着解雨臣的嘴唇，飄忽的眼神有些閃爍，她好像想起了某些畫面，但又有些不确定。

“我腦海裡有模糊的東西……你眼裡的驚喜和怒火……你唇上的鮮血……你近在咫尺低頭看着我的臉……還有我心裡想拉你下來抱你吻你的沖動。”

“是它！”

“一個暴雨夜，有個人，喝了酒，咬咬嘴唇，奪走了你的初吻。”

“那人……？”

“一直都是你……”

“那不是一場朦胧的少女夢，你畫在我本子上的那幅畫，它不是你的計劃……”

“不是……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