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本就不大,二十平方不到,那醫生為了讓她更加有安全感,特意把會客區的簾子都放了下來,擋住了門口的視線,現在這麼小的區域擠滿了五個人,不對,是六個,地上還躺着一個。
空氣裡彌漫着革命劇裡那種關鍵時刻的緊張氣息,誰也不說話,隻剩那微弱的電波聲。顔憶雲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那靜默的電話上,一聲極輕的金屬碰撞聲響起,瞬間調動起來了她的全身細胞。
關門的聲音!對方有人回到了車上。
“爺,人出來了,動手嗎?”
顔憶雲從沒像今天這麼的渴望過自己是一個惹人嫌沒人愛的孩子,人人都敬而遠之的疏遠她,獨自一人長大。
“爺?”
那邊車子發動的聲音直接逼瘋了顔憶雲,她喊着“不要!你有本事沖我來!不……唔……”
身後的影子比顔憶雲的聲音更快,猛地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
“噓……”,哨子拿起電話取消了免提放在了自己的耳邊,“顔小姐,開車最怕被吓到了,你這樣喊,萬一那邊一哆嗦,一不小心撞到些什麼,那多不好。”
“你說……是吧,”哨子使勁拍了拍顔憶雲的右肩,待顔憶雲點點頭不再掙紮以後對着影子揮了揮手,影子這才放開了她又退了回去。
“爺說先跟着,等指示,”哨子說完就挂了電話,也垂手站在了顔憶雲的右邊。
許久沒開口的南叔終于又慢悠悠的說到,“顔小姐有新答案了嗎?”
顔憶雲現在渾身都有些微微的發抖,不是害怕恐懼,是對他們這些人對生命竟能如此的蔑視而憤怒,更是對自己此時的無能為力而心裡生氣。
她到底是怎麼把自己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到底是腦子進了多少水才會覺得隻要自己一心求死,她就能輕易的了結這件事!
“他那個人,眼裡沒有别人。”
解雨臣當時對南叔的評價,顔憶雲此時此刻總算懂了他話裡的深意。
南叔看看牆上的表,似乎快要對她失去耐心了,臉上添了些冷漠,他敲敲桌面提醒顔憶雲到,“你還有八分鐘。”
顔憶雲苦笑一下心裡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悄悄的用鞋子踩着腳下的刀子慢慢往凳子前面挪,長毛的地毯澀的很,中間險些幾次差點暴露她。又裝作為難糾結的捂臉伏低了上身,她低低的回到,“我若……還是說不那?”
“那……想必……”
南叔的話還沒講完,顔憶雲猛地跳起身,白光一閃,一把短刀的刀尖直接紮到了他的眼前,但那白光在離南叔十公分的位置隔空停着,再也進不得半寸。
顔憶雲這一氣呵成的偷襲,用盡了她的畢生所學,雖說解雨臣要是在場看了都會捂臉,但就她練習那程度來說,這都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南叔隻在剛開始的一刹那有些意外,随後毫不猶豫的出了手,那折扇更是毫不留情的抵上了顔憶雲的脖子。
“嘭”的一聲,在這本就不大的空間裡一聲錦布繃緊的悶響,折扇被南叔兩指撥開,露出了裡面雪白的扇面,“刷”的彈出了那一排暗刀,刀刃泛着寒光,照亮了顔憶雲的左臉。
哨子看到這個場景,在顔憶雲的身後悄悄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剛急出來的冷汗,拔刀往前又走近了幾步,護在了南叔的左邊。
他們都太低估了這一個女人,沒想到她能有這種魚死網破的勇氣。
顔憶雲原本就沒指望自己這一擊能有命中的把握,不過是想找個方法激怒對方,讓她不用這在受這些心理折磨而已。
隻是沒想到,對方這樣都能忍下去?看來他今天可真是鐵了心的要自己背叛解雨臣。
他……到底還準備了些什麼來動搖自己……
顔憶雲頂着這刀刃,怒視着南叔的眼睛,毫不猶豫得往前一步一步的走去,一株一株的血球細的好似皇後珠钗上最小的珍珠,慢慢一顆顆的沿着刀刃向下彙集,給那個扇面鑲了個血紅邊。
“啪”的又是一聲,顔憶雲隻覺得脖子裡的力道一松,南叔抽回了那折扇,又收進了他自己的袖子裡,本還劍拔弩張的氛圍突然又柔和了下來。
“見過這把折扇的人不多,見過,還能站在這裡的,你算一個。”
“之前他們說顔小姐肯為我們花兒爺抵命,我本還不信,今日倒還真親眼所見了。”
“果然,那晚綁我的人還真是你指使的,”顔憶雲提到這個就更生氣,她指着南叔罵道,“你簡直就是惡魔,殘害那麼多條人命,你竟然還能沒事人的站在這裡,你都不怕晚上他們來找你索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