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宛皺了皺眉,但還是開口答道:“找良崇。”
是個女子?
院子内的家丁聽到聲音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将身上的衣物攏緊了些,現在是初春,天氣還有些涼,門外那姑娘聲音聽上去就像往他心口潑了杯冰水似得,冷飕飕的。
不過大晚上的,哪家姑娘跑到這個小村落來找人了,消息倒是靈通,梁大人這才從京城回來小住沒幾日就追了過來。
“姑娘,你還是回去吧,這大晚上的人都要歇着了,有什麼事等天亮了再說。”他家大人這才剛歇下,可别叫這姑娘給鬧醒了。
回去?
她也想回去,隻是現在還找不到法子罷了。
“叫良崇來見我就是了,這……也是我家。”稍作猶豫後,淩宛說道。
裡面的那個男子既然稱呼良崇為大人,極有可能是她來時的時間節點出了問題,這個世界的良崇此時應當是高中了吧,不然那男子怎麼會稱呼他為大人呢。
那現在和她對話的是家丁,還是村子裡的村民呢?
時間過得太久,淩宛對有些人和事已經失去了印象。
“撲哧!”院子裡的家丁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姑娘真逗,京中不乏有人追求他們家大人的,想這姑娘這樣瘋魔的,幻想自己是他們家夫人的也不少,可每次遇見他都覺得十分好笑。
“姑娘,快回去吧,你要是再吵下去打擾了我們家大人休息,可就别怪我叫人了啊。”笑過之後,家丁打了個哈欠,不耐煩了起來。
“你笑什麼?”淩宛被他的态度惹的有些不滿。
那家丁猜她晚上一個大姑娘也不可能随便找過來,想必是哪個帶了家丁的大小姐,門外雖然隻有這姑娘在說話,可他這門要是一開,外面指不定站着多少人呢。
這屋裡除了他跟大人之外,也就隻有兩個年輕的家丁了,他可不敢貿然開門讓人進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丁也不想惹麻煩,于是清理清嗓子假意的說道:“沒有,是姑娘您聽錯了,這天色也不早,我看您還是先帶人回去吧,這山中不比外頭,一到深夜,豺狼虎豹可少不了,要是回去的晚了傷着您就不好了。”
淩宛覺得這人說這話,聽上去像是好意,可怎麼聽怎麼怪怪的,也懶得再和他啰嗦,直言道:“你直接叫良崇來見我便是。”
“姑娘,小人好賴怎麼說你怎麼就不聽呢?都說了我家大人已經歇下了,您何苦再為難小人。”若是村民有什麼事來找他也就放人進來了,偏偏是這樣的小姑娘,大人親自交代過,最是放不得。
若是曆劫時的淩宛吃了閉門羹也就罷了,可今日在此的偏偏是淩宛的本體。
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更何況這也算是她自己的“家”,豈有被外人攔在外頭的道理。
“讓開。”她說道。
家丁正懵着,那姑娘在說什麼?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就見自己面前的大門“嘭!”一聲倒了下來,砸在地上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完了!
家丁都沒來得及看外面站着幾個人,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就知道自家大人這是被吵醒親自來查看了。
梁崇本已經準備睡下,聽到外頭的動靜也沒太過在意,隻是見動靜愈演愈烈,甚至還聽到了家裡木門被撞倒的聲音才起身前來查看。
這是他和曼曼一起住過的地方,一草一木他都異常珍惜,平常都是叫人看守着的。
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膽敢損毀這裡的東西。
“大人,那姑娘估摸是叫了人,太,太快了,小人就一愣神的功夫門就倒了。您還是先别出去罷。”先前那家丁忙迎了上來,用身子将梁崇擋在身前。
見另外兩個家丁也趕了過來,就沖那兩人使了個眼色說道:“你去村子裡叫人,你去院子裡看看是個什麼狀況。”
至于他……還是待在大人身邊罷,那姑娘也太兇了,一言不合就叫人把門給撞開了,他擔心自己過去之後那姑娘一言不合再叫人給他砍了。
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啊!怎麼就這麼彪呢。
“我随你們一同去。”梁崇臉黑成了鍋底。
心裡想着不管是誰,他都一定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卻沒想過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他這邊在往外走,身邊的家丁一直試圖用身子擋住他的去路。
忽然。
“崇兒。”
是個女子。
梁崇想着誰會叫自己崇兒的同時猛地擡眼。
這一看就呆立在了當場。
他此刻的情緒激烈的起伏着,脹紅了的眼眶就在那一瞬間蓄滿了淚水,他強咬着牙僵直着身子不敢亂動。
生怕一動眼淚就落了下來,一張口就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