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道臉上有些訝異,似乎是在想她怎麼全都知道。
“你想要這股力量,卻在我拿出來時又害怕的躲起來。”淩宛說着,又攤開了掌心,輕輕舒展着手指,試着引導着那股力量的流動:“所以,這股力量可以傷到你了是嗎?”
“因為你違背了天地法則。”
“不要。”堕天道拼命的搖着頭想逃走,可她在淩宛面前就像被什麼給困住了一樣,隻能待在淩宛的附近,盡管她往後退的再遠,也會回到神像附近的那個位置。
淩宛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所以,這股力量是想要她将這堕天道給解決掉嗎?
那這世界會不會因此産生影響,就像雲夢大陸的老天道消逝時那樣,整個天地都陷入一片昏暗。
淩宛有些猶豫。
“我隻是不想什麼都看不見而已。”盡管退無可退,堕天道還是一直重複着後退的動作,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怕淩宛手上那股力量。
“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好強,自你來了之後我不必取别人的眼睛也能看到東西了。”
那堕天道用着最天真的表情,如讨論天氣一般的說出取人眼睛的話,好像真的分不清惡為何物。
所以她成為堕天道的原因是通過實現别人的願望與人産生因果聯結來換别人的眼睛好叫自己能看見東西?
淩宛想道:難怪她那雙眼睛看上去那麼詭異。
“其實在我第一次幫别人實現願望的時候我也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增強了一些,我也明白等那股力量強到一定程度後我便能看見,隻是我太迫不及待了。
我沒想過要你的眼睛。”堕天道說道:“那些人也是自願付出代價的。”
一個連善惡是非都分不清的天道卻擁有着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這是何其的可怕。
“過來。”淩宛看着仍在不斷後退的堕天道命令道。
“别殺我。”
“我沒有做錯,我也幫了他們。”
“他們都是自願交換的。”
原來不僅是怕這股力量,還以為自己是要殺它。
淩宛将力量一收,再次命令道:“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記憶。”
一切都得需她看過這堕天道的記憶之後再做決定,是就此殺它,還是可以恕罪教化。
畢竟不是每一個信仰所化成的靈體都可以被天地法則承認,它的本質應該還是善的。
就像好人不能因為做了一件壞事就否認了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好事一樣,這堕天道在成為堕天道之前,哪怕是以無意識的狀态也曾守護着這方天地。
許是她收起了那股力量,身上的味道又實在是親切,堕天道隻踟蹰了一下便朝她走了過去。
見她站立在自己面前,淩宛忍着不适擡手觸上了她的額頭,用法則之力,以自己的意念一探。
那股力量果然能憑借她的意念所用,僅是這一探,這堕天道自靈智誕生以來的所有記憶便如潮水一般的湧入她的腦海。
包括它在成為邪物之前所忍受的孤獨、黑暗,在成為邪物後的那種被法則之力抛棄的彷徨不安。
但這一切并不能當做它犯錯的理由。
還好都是在這近十年所發生的事,一切尚能補救。
淩宛松口氣。
說到底眼前這堕天道也隻是個剛生了靈智不久的靈體而已,在修真界它這個年齡都還是個孩子,要她對一個孩子下手,她實在是有些不忍,幸好那些凡人就連最老的一個也還尚在人世,現在讓她去償還這一切還來得及。
“我可以不殺你。”淩宛對着眼前的堕天道說道:“不過你須得用你的靈力把眼睛都還給他們,還有因為你滿足了他們的貪念給别人造成的影響你也須得補救。”
在它的記憶中淩宛看到了有的人在滿足了自己的欲望之後,有因為失明而變得無比暴戾而傷害旁人的人存在。
“至于你所給予他們的一切,你可以選擇收回或是不收回。”有的人不該擁有它所給予的财富,這就要看它如何判斷了,這也算是她對它的考驗,淩宛暗道。
堕天道聽了她的話之後沒有說願意,也沒有說不願意,反倒是無厘頭的問了一句:“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我會盯着你把這些債都償還完。”淩宛說道:“你從世人的信仰中誕生,從前也為這世間做了許多善事,誕生雖不受你所能掌控,但在生出靈智後你卻能選擇是就此消散還是繼續庇護這人世間,既選擇受這人間的香火供奉,便要做自己該做之事。”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要活着,先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