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棣在奪回遺诏後,不計前嫌,仍按诏書中所言,劃北境予元濟。同時,還為其重新劃分領土範圍和拟定國号。
明帝寬仁的胸襟,為當世人所敬仰。
她還将其母白氏安然送往北地與元濟作伴。《明鑒》有言:“分别之日,遂母女如初”。
明帝一生勵精圖治,功績卓著。在她的統治下,大啟得以迎來前所未有的輝煌與成就。
此後,“大啟”即代表人心所向,天下太平。
明帝一脈共傳十五代。其後南部無論何姓之人奪取政權,皆啟用大啟作為國号,以示其正統地位。
反觀北地元濟一脈,對北地的統治僅維持到其孫元不疑一代。元不疑昏庸無能,北方諸族如疊也、東兀遼、長應等趁機侵入,北地由此陷入連年征戰之中。
最終,由元不疑後裔與北方諸部族融合後形成的北羌,再次統一了北地。
此後便長期維持大啟和北羌的對峙局面,雙方均有消滅對方、一統天下之心。
南部的“大啟”之名幾經易手,最終落入臨陽司馬氏的手中。在司馬氏建立政權之初,曾經曆過一段政局不穩的動蕩時期。
北羌借機發兵入侵大啟。彼時若無謝家先祖謝必平力挽狂瀾,于河昭之戰中以少勝多擊退北羌,司馬氏又如何能坐穩江山?
數百年間,大啟與北羌恩怨未了,糾纏不休。崇德帝本人都未敢輕言統一,更遑論區區桓溫?
那人不過隻是個出身卑賤的叛臣罷了。
崇德帝又将目光轉向階下群臣。
隻見此時一官員出列,說得是慷慨激昂,吐沫星子亂飛,“我大啟,現在最為迫切的是要改革兵制,不然該如和應對北羌的赫赫鐵騎?”
“當務之急,是要培養精兵強将,以應對北羌來犯啊!”
“李大人,改革兵制那也是要砸錢進去,若不先推行王相新政,何來錢财?難道是靠李大人上下嘴皮一碰,這錢就主動的往國庫裡蹦?”
一道年輕的聲音悠悠插口,“再說了,論國力,我大啟遠超那貧窮北地。北羌不過是草原小國,叛臣桓溫更是窮驽之末,有何足為懼?李大人别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你啊你?”李大人急得面紅耳赤,直拍手,“北羌領土與我大啟相比,卻有耕地不足,草原為主之弊端。但現在的北羌,在桓溫的帶領下,早已不是二、三十年前的北羌了......”
聽了半日,還是些老生常談。崇德帝頓覺無趣,正欲揮手退朝。
“禀陛下,臣有本上奏。”
謝遜聲音不大,但此話一出,原本争吵不休的朝堂肅然安靜。
看着坐在輪椅上神色肅穆的謝遜,崇德帝眼神一動,溫言道:“不知謝卿有何高見?”
“陛下,臣最近在處理各州賦稅之時,聽聞永州弋江郡常有流寇在山間作亂。”謝遜低眉垂首,朗聲道:“永州乃新政試點之地,成王殿下也已前往此地,不容有失。臣請陛下派兵剿匪。”
謝遜一言,在朝中激起千層浪。比起遠在天邊不知何時才會打來的桓溫,還是此刻近在眼前匪徒作亂更能激起衆人的危機意識。
“什麼!永州離臨陽如此之近,竟然還有賊患?”
“永州乃新政重地,不可不防啊!”
“臣認為比起桓溫之外患,永州之事更急需解決啊。”
數位大臣接連出列複議,力主謝遜的主張,勸崇德帝即刻發兵剿匪。
然而,出列的大臣中卻未見裴月臣的身影。
謝遜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師弟,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嘴。
裴月臣立如挺拔青竹,此刻微微低頭,避開了謝遜探詢的目光。他纖長的睫毛半遮眼眸,和平日的神情無異。
“看來這次是真生我氣了。”謝遜苦笑,掩去眼中無奈。
崇德帝看着面前衆臣,撫掌笑道:“既然衆位愛卿都贊同謝卿的看法,那就如你們所願,打吧!”
退朝後的崇德帝,同往常一般抱着湛山在禦花園内四處溜達。
湛山趴在崇德帝懷中,怡然自得地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嗷嗚一聲打了個哈欠。
“你啊你,總是這麼悠閑。”崇德帝抱起湛山,狠狠揉了揉它肉乎乎的身子,“朕有時都羨慕你得緊。”
“陛下。”崇德帝身後一宮人躬身上前,恭敬道:“皇後娘娘遣人來報,近來平王殿下突染時疾,需閉門修養。還請陛下恩準,免去殿下在太監内的諸多課程......”
“你去告訴皇後,朕還要更多的金枝。”崇德帝忽地打斷了宮人的話,“讓她轉告那人,隻要能繼續提供品質上乘的金枝,朕會準其所求。”
桓溫再英勇善戰又如何?最終還不是會變成一抔塵土。
朕隻要有金枝,熬也能熬死他。
朕會與天地同壽。